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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清晨停下来了,可这些声音并没有停。
它们一直萦绕在他心上,许多年来,淅淅沥沥。
他开始利用一切途径去追查。
两个月後,他知道了原因。
理性程式训练。
一种试验性的心理训练。受训者将选择性封存过往记忆,大脑高度聚焦,全力专注当下任务。
他们的人性会接近冷却,会对环境做出最快最精确的研判,会最大限度提高任务效率,也会规避心理创伤。
代价是人。
只要不是敌人,将被挡在他们的理性高墙外。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想起了他临别时通红的眼睛。
想起他说过的,“忘了这一切吧,你不记得我,我也不会记得你。”
那时战争仍在继续,他天真的以为这是士兵面对生离死别时的常用语,还很生气的想怎麽会有人咒自己。
现在终于明白了,
原来真的是诅咒。
可为什麽这诅咒只成功了一半。
他捂着眼睛,泪水烧灼眼眶。
我还记得你,一刻也不曾忘啊。
那晚又下起了雨,瓢泼大雨。
他扯下了领带,推开大门,在大雨里来到前院,擡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空。
一点亮也没有,黑漆漆的天空。
一道闪电划过,撕裂夜色,随即雷声轰轰,是更大的雨。
他站在雨里,在砸下来的火焰里紧紧攥起了拳。
你不记得我了。
你没有看我。
我就这样站在你面前,你都没有看我。
你在看哪里?
你在人群边缘警戒,看向门口,目光锐利。
你看环境,看敌人。
像台下的观衆看戏。
看主演,看剧情,看道具。
无论看什麽,总不看我这个观衆。
尽管这个观衆,一直在看你。
看到我,想起我,让我们一起回到过去。
我会成为主演,会成为你的仇敌,会带你回去。
看我吧,看见我吧。
从这天起,他对军事显得更有热情,甚至热情到舅舅生起一点疑心,不过两句试探後,马上就被他突发病症吓到,再不曾追问半句。
PTSD真是个好武器,他躺在床上,盯着镇静剂一滴滴的注入血管,冷静的想。
从一年前起,朗基努斯之枪在恒南雪脊驻扎,战争结束了,他们的行踪不再是绝密级别。
恒南雪脊有什麽?他打开地图,指尖一点点滑动,停到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黑点。
他想起有人提过,那里有个地下赌场。
对了,银脊。
他自己飞了一趟黑夏川,银脊比他想象中更合适,地形险峻交通不便,气候十分恶劣,完美的抢劫与救援的舞台。除此之外,他还从某些渠道得到了一条信息。
有人因伤从军队退役,组建了顶尖的私人武装团体——绝对非法,必须剿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