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那根龙角,迫使身下人回首,与他对视。
不需要太用力,只是轻轻抚摸,这对龙角就臣服于前主人的手中,共鸣深入血肉骨髓。
贺拂耽猝不及防轻轻喘息,却又勉力忍耐。
他感到身上人的另一只手在渐渐向下,将衣带扯开。
低哑如同诅咒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你不过仗着我爱你。”
话音未落,便是突如其来的一下……
沉寂许久之後的生疏如此明显,擅闯者愣住,不敢再动作。
“你不是……你们没有……”
怔愣丶感激丶狂喜丶失而复得,万千情绪涌入独孤明河心头,他语无伦次,几乎哽咽。
“……阿拂?”
贺拂耽却轻轻冷笑:
“魔尊似乎很失望?真是可惜,只要魔尊晚来一步,现在就可以看到您想要看到的了。”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万千情绪顷刻间冻结。
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恨意,独孤明河彻底失控。
即使听见身下人耐不住疼痛的轻哼,即使心疼到无以复加,仍旧不肯停下。
他擡眼,避开那双盈盈含泪的眼睛,以免再一次在身下人破碎的泪光中心软。
他凝望着那对血红龙角。
被墨色发丝凌乱地缠绕着,墨发因为汗意微微湿润,覆在龙角上,就像生来就有的纹路。
让独孤明河生出一种错觉——
即使这对龙角有朝一日重回他的身体,这些黑色的纹路依然不会褪去,而是会顺着龙角爬上他的骨血,宛如囚笼,宛如梦魇。
鲸玡在赤角与墨发间若隐若现,星光点点。
银链摇晃,叮当作响,烛龙族的歌声在其中零零碎碎。
夜色渐浓,已是午夜时分。
鲸玡里的歌声沉寂下来,独孤明河也终于停下,俯身怜惜地亲吻着身下人唇角。
“和我成亲吧阿拂,我们回虞渊好不好?什麽骆衡清毕渊冰,什麽前世今生,不管他们了好不好?”
“你爱我好不好,阿拂?只爱我,好不好?”
半夜时间似乎消磨了他的怒气,如今只剩下声声乞求。
“只要你答应,阿拂,我可以立刻就撤兵。”
贺拂耽微微喘息着,眼泪早已经哭干。
无论怎麽哭,身上人对他的哀求都充耳不闻,此时却像是幡然醒悟,开始征求他的意见。
他冷笑一声,双腕挣开身上人已经减弱的束缚,再将人推开,慢慢揉着酸痛的手腕。
然後,一巴掌狠狠甩过去。
“畜生。”
筋疲力竭之下的一巴掌,即使用尽全力也显得缓慢丶柔弱,没有半分威慑力。
独孤明河静静等待着这一耳光的到来,然後在萦绕不散的幽香中轻轻一笑,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阿拂唤我畜生……可阿拂最喜欢的不就是个畜生吗?”
他的眼睛开始渗入血色,眼瞳也变成尖利的竖线。
眼角被滔天怒意激出血红的鳞片,一路向下蔓延,直到覆盖上掩在袍摆之下的双腿。
笔直坚实的双腿陡然变作弯曲的龙尾,一圈圈缠绕过身下人腰间。游走时尾端上翘的粗糙鳞片摩擦过光滑的肌肤,稍稍一动就牵连起无限磨人的麻痒。
“打扰你与那畜生的好事,实在抱歉……为补偿阿拂,不如就由我代劳吧。”
他低下头,分岔的细长舌尖嘶嘶吐露,舔过身下人因为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阿拂知道吗?龙有两个呢。”
*
清晨时分,雪雾散去,整个世界都被冰雪反射的天光笼罩,四处一片明亮。
独孤明河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伸手替他撩开额角汗湿的长发。
他沉默地清理着身下人的身体,指尖划过红肿不堪的地方时,微微一顿。
然後仓促地扭头避开视线。
手指沾了药膏抹上去,清清凉凉,能消除酸痛,却没有消肿的功效。因此上过药後那里依然红艳艳的,连一根手指都会让身下人难受到在梦中也低低呓语。
至少三天里,那白虎都没办法碰阿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