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眼帘低垂,似在消化我这半真半假的调笑与提醒。
室内一时静谧,唯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更衬得此间安宁。
夕阳的余晖愈浓烈,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光线透过窗棂,在她略显单薄的素色衣裙上跳跃,也在我尚显稚嫩的锦袍上流转。
我知不能逼得太紧,便也端起茶杯,慢饮一口,目光却依旧胶着在她身上。
她虽病体未愈,面色苍白,但那股子自骨子里透出的清冷书卷气,混合着此刻的柔弱与迷茫,竟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如同风雨摧折后犹自挺立的素荷,惹人怜惜,更……引人攀折。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已没了最初的尖锐恨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一丝困惑,还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怅惘。
她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低婉“你那日的诗……确是极好的。意境苍凉萧瑟,非亲身经历,难有那般感触。只是……我竟不知,你小小年纪,如何能……”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一个十二岁的病弱少年,如何能作出那般饱经沧桑、洞察世情的诗句?
我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株只剩下虬枝的老槐,语气带着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悠远“诗词之道,有时未必全在年岁阅历。或许……是魂魄里带来的印记,也或许是……梦中得了神人点化?”我转过头,重新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狡黠与难以言喻的深邃,“又或许,只是见的人多了,听的故事多了,便也能揣摩出几分世情冷暖,人心易变。”
我这番话说得云山雾罩,却恰好搔到了她心中的痒处。
她自幼受正统教养,何曾听过这等近乎“玄奇”却又带着几分歪理的说法?
但联想到我那日碾压马文远的诗才,以及这些时日偶尔蹦出的、她闻所未闻却精妙绝伦的诗句,她心中那点疑虑,竟有些动摇。
“魂魄印记……神人点化……”她喃喃重复着,看我的眼神愈古怪,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的、却难以理解的古玩。
我见她如此,心中暗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此时夕阳已大半沉入远山,只在天际留下一抹绚烂的绯红,室内光线渐暗,角落里的长明灯散出昏黄柔和的光晕,将我们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平添了几分朦胧与暧昧。
我起身,走到书案边,那里早已备好了笔墨纸砚。
我挽起袖子,动作虽因身体年幼而略显生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我研墨,提笔,蘸饱了浓墨,然后抬眸看向软榻上的柳轻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娘子既好奇,那不若……为夫再为你吟一,如何?”我的声音在渐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
柳轻语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我会有此举动。
她看着我立于书案前的侧影,在昏黄灯光下,那清秀的轮廓竟隐隐有了几分少年初长成的挺拔风姿。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抵不过那份对“奇诗”的好奇,以及内心深处某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吸引的感觉,轻轻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一笑,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和那微微敞开的、露出一小段精致锁骨的领口处流转,然后落笔,一边书写,一边用那尚带童音、却刻意压低放缓的嗓音,缓缓吟道
“一片冰心在玉壶,半含春色半含朱。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诗句,前半句化用古人,后半句却是我信手拈来的调笑,将她的清冷(冰心)与病中微晕的脸颊(半含春色半含朱)联系起来,既赞其美貌,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撩拨。
诗句一出,柳轻语的脸颊“唰”地一下,飞起了两抹明显的红晕!
这红晕并非全然是羞恼,更多是一种被如此直白、又如此贴切的诗句形容所带来的窘迫与……一丝奇异的悸动。
她自幼听惯了才子们或含蓄或华丽的赞美,何曾听过这等将“冰心”与“春色”、“无情”与“动人”并置,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词句?
“你……你胡诌些什么!”她有些气急,声音却因虚弱而显得软糯,毫无威慑之力,反倒像是娇嗔。
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衣襟,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我那带着灼热温度的目光。
“胡诌?”我放下笔,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缓步走到她面前,将纸递到她眼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娘子觉得,为夫这诗,形容得可还贴切?你这般模样,可不就是『半含春色半含朱』?看似清冷如冰,实则……内里亦藏春色否?”
我靠得极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那清雅的药香和淡淡的、属于处子的冷香。
我的话语带着笑意,眼神却认真而专注,仿佛真的要探究她那“冰心”之下,是否真的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春色”。
柳轻语被我逼视得无处可逃,脸颊红得如同晚霞,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想要避开我的目光,却被我手中那诗吸引了注意力。
那字迹虽还带着少年的稚嫩,笔锋间却已隐隐有了筋骨,更重要的是,那诗句本身……她不得不承认,这混账小子确实有几分急才,这诗虽轻佻,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此刻的神韵。
“登徒子……枉读诗书……”她低声啐道,声音细若蚊蚋,却不再像最初那般充满恨意,反而像是女儿家被调戏后,那种羞恼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埋怨。
我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眼波流转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些许女儿情态,心中那份属于男人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知道,她心中的坚冰,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度融化。
而诗词,便是我撬开她心防最有效的利器。
我并未就此罢休,反而得寸进尺地在她身边的软榻空位上坐了下来。
虽然隔着些许距离,但这已是我们之间前所未有的靠近。
她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软榻的扶手挡住。
“娘子莫恼,”我轻笑一声,目光在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那单薄的寝衣下,隐约可见少女初具规模的、青涩而美好的曲线。
我压下心头那丝躁动,继续用那带着磁性的(自认为)嗓音说道,“既然娘子不喜方才那,那为夫再换一,如何?”
不等她回答,我便望着她灯光下愈显得莹白细腻的侧脸和那微微颤抖的长睫,继续吟道
“冰雪肌肤绰约姿,含情无语立多时。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诗更是赤裸裸地赞美她的容貌姿色,将她比作瑶台月下的仙子,却又暗含“含情无语”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