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去,铁门在寒夜里轰隆作响。
是昆兰?姜潮用眼神询问。
凯瑟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凝重,缓缓地摇摇头。
“昆兰从来都是无声无息地进来,就算门锁了也一样。”凯瑟琳轻声道。
姜潮的心沉了一下,不是昆兰,难道是血族闻着味道找过来了?
他光着脚走下床,轻轻掀开窗帘,斜着眼往一侧看去,外面无月无星,只地面结着霜花,一片莹莹的白光中,几个古怪的人影模糊成一团漆黑。
来得肯定不是昆兰了。
姜潮嘴里发苦,轻手轻脚放下窗帘,对凯瑟琳比了一个手势。
七个人。
凯瑟琳也吓了一跳,呼吸有一瞬间紊乱。
她与姜潮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有不安。
“你想办法自己逃吧。”姜潮忍不住劝她。他体力不支,凯莉断腿,扎克战斗力为零,如果门外真的是血族,带着他们三个老弱病残,凯瑟琳很难全身而退。
凯瑟琳思索了一下,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大纸包,里面是一只拆解了的丶闪着冷光的手枪。
姜潮呼吸都急促了一瞬间,眼睁睁看着凯瑟琳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碰碰,在角角落落里找出了所有零件,很快拼凑完整。
“特质的紫外线枪,”凯瑟琳利落地上膛,道,“我出去会会那些东西。”
诊所一共两道大门,一道是最外面的铁门,另一道是前台和病房之间的木门。
姜潮看着凯瑟琳扛着枪走出木门,不由为她捏了把汗。
在凯瑟琳的要求下,姜潮在她走後将木门反锁起来。
姜潮紧张得坐立不安,穿好防护服,套上嵌着钢板的靴子,短一点的银匕首藏在大腿处,长一点的匕首拿在手上防身。
然後他推开房门,来到凯莉的房间。
扎克和凯莉正因为外面的动静而惊慌,一看见姜潮像看见救命稻草。
“外面怎麽了?”扎克急切地问,“那些怪物追来了?”
和姜潮一样,扎克也穿戴整齐,手边甚至还有一个背包,装着凯莉的抗生素药品,看样子也是随时准备跑路。
姜潮不想吓着他,但不得不说,“外面有一些东西,还不清楚是什麽。凯瑟琳出去看了,我们保持警惕,等会要是有什麽突发情况凯瑟琳会示警的。”
扎克不安地点点头。
在扎克往背包塞东西的时候,凯莉突然拉了拉姜潮的衣袖。
她一脸紧张地注意着扎克,姜潮知道她有什麽话想对自己说,却又不想让扎克知道。
会是什麽呢?一个母亲,姜潮都能猜到她要说什麽。
姜潮伏下腰,听见凯莉在他耳边轻轻地道,“等会……如果真的有危险,麻烦你带扎克走。”
凯莉的喉咙动了动,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即使有心理准备,姜潮还是觉得很不好受,压低了声音说,“也许只是我们自己吓自己呢。”
凯莉摇摇头,靠着枕头,嘴唇比床单还要苍白,“如果,你带他去找他爸爸,他不会不管扎克的。”
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漫长,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传来一声枪声,然後是模模糊糊的谈话,持续了很久,最後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和摩擦声,逐渐靠近,来到门前。
姜潮正屏住呼吸贴在门上,突然听见门板被扣响。
“开门。”
是凯瑟琳的声音,可是……这麽快就解决了?
“凯瑟琳,是你吗?”姜潮不确定地问。
门外的凯瑟琳停了一下,再次强调,“开门。”
姜潮连忙去开门上那一堆锁,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随着门缓缓打开,凯瑟琳拖着枪站在外面,身後跟着一群黑衣人。
走廊感应灯映照着一张青白的脸,嘴角奇特地撕裂开,露出像笑容的裂口和两颗尖尖的兔牙。
姜潮失声道,“沃恩?你丶你没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潮发现凯瑟琳的站姿有些古怪,双腿发软,一个黑衣人几乎紧紧贴在她身後。
姜潮的瞳孔一瞬间紧缩,用尽全力推门,碰地一声,门被一只伸进来的脚卡住不能关闭。
沃恩的表情有些僵硬,裂开嘴,对着姜潮无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