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了什麽?”姜潮问。
背景是嘈杂的说话声,牢房里的人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谁知道还是被关在这座监狱,实在令人挫败和不安,现在七嘴八舌讨论。
昆兰不说话,目光扫视,瞳孔已经竖直成一条细细的线。
他异常的反应让姜潮十分不安,他从地上死去的守卫手里拿过武器,小心朝门口走去,这时候他感觉到一股浓烟自缝隙飘进来。
姜潮停顿了一下:“他们在放火,他们要烧死我们!”
其他人也发现了,叫嚷声更大了,心里很後悔,早知道还不如待在牢房里,虽然早晚会血尽而死,可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他们不是想烧死我们,是想逼我们出去。”人群里一个四肢修长的男人说。他是个护林员,经常在树林里抓田鼠,当田鼠跑进洞里不出来,就会在洞口塞上点燃的干草,让浓烟充斥整个地洞,等晕头转向的田鼠跑出来,就一拍解决。
“不如现在冲出去,等会火越烧越旺,吸了太多有毒气体,反而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玛丽安严肃地说。
姜潮也很赞同,但是不能这样大喇喇地出去变活靶子。
他对着吵吵闹闹的人群喊话,可惜他们根本不听,自顾自说话,找出口,乱哄哄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砰!”一声枪响,伴随着头顶灰尘簌簌落下,场面终于被控制住了。
是玛丽安看不下去了,捡起守卫的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姜潮眼睛一亮,朝玛丽安感激地点点头。
他们把人分成三组,一组去拆铁架子床的床腿准备武器,一组准备湿毛巾。有人指挥,这些人正处于盲目状态,连忙照做。只有几个人特殊,他们脸上既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求生的欲望,姜潮猜测他们应该是做个前额叶摘除的可怜人,其中就有姜潮的室友,那个总拿着《圣经》的中年男人,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捧着书苦读。
很快,一切就绪,所有人严阵以待,玛丽安一拳朝着大门按钮锤下去。
机械控制的大门只需要几秒就可以完全打开,可是大门只滑开半人宽,就突然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卡在那里不动了,浓烟和火苗顿时窜了进来,差点燎到了费特的头发,玛丽安不信邪地又锤了几次,大门的机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们从外面锁住了。”费特顶着灼热的火焰朝外看去,有一道粗粗的铁链紧紧两扇门栓起,不让它打开。
“怎麽办怎麽办?”
“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刚刚找到目标的人又开始泄气。
“好了,大家不要急,我们会有办法的!”玛丽安只能尽力安抚。
玛丽安心里也没有底,可能今天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吧,有几个体弱的孩子已经被呛得喘不过气,她自己也直咳嗽,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拼命忍住。
“拼了!”一个男孩突然冲到门前,抓住那一点缝隙就开始拼命朝两边扒。他的胳膊被火焰烫得发红,但是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年轻就是好啊。”费特脱下湿漉漉的上衣裹住双手,上前摸了摸男孩的头,“喂,小孩你去休息一下,给叔叔让个位置。”
他们的英勇感染了其他人,更多人加入其中,拿铁棍撬,用手朝两边掰,想尽一切办法。
铁门的温度越来越高,他们的力气随着汗水不断流失,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打开了一点点。他们看见了希望,干得更加卖力,可是门滚烫地不能靠近。
姜潮还是不愿意放弃,铁棍不够结实,撬了几下就开始变形,于是他拿了很多根,手掌被粗糙的铁棍磨得流血。
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是昆兰,他一手一个将挤在门前的人拎到一边,轮到姜潮的时候,他学着费特的样子,摸了摸姜潮的头发。
姜潮被他轻轻推到一边,呆呆地看着昆兰,他拨开其他人,独自站在门前,双手抓住两侧门,肩膀紧绷,胳膊发力,将两扇门朝两侧掰。
火焰对他也有伤害,姜潮能看见他手掌在火焰烧灼下起泡溃烂,隆起的筋络和肌肉直接暴露在外,不住跳动。
人群死寂。
而卡住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铁链绷紧,门在各种力的作用下变形扭曲,最後到达临近,被扒开一个两人多宽的空间。
他做到了!
姜潮来不及激动,因为他看见对面架起的狙击枪,枪口对准了昆兰的脑袋。
隔了那麽远,姜潮竟然能看见子弹出膛时膨起的细小火焰,看见飞旋而来的子弹。
不要!一股暖流自姜潮的心脏涌出,瞬间蔓延而出,在他周围形成实体化的波动,像水波一样荡开,子弹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像打进了胶水里,最终停在了昆兰眼睛前几厘米处,啪嗒掉在地上。
落地的瞬间,空气恢复流动,一切又恢复正常,姜潮的脑袋一下子痛得像裂开。原来上一次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获得了某种能力。
昆兰扶住他,用困惑探究的眼神注视着他。姜潮惊了一下,连忙扭头朝其他人看去,可能由于遮挡,他们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麽,只有玛丽安用惊异的眼神盯着姜潮,看得姜潮忐忑不安。
但是很快,她移开目光,大声招呼大家离开。
他们人多,但是外面枪也多,为了避免伤亡,他们选择分散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