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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第1页）

第111章

其实姜潮早就想走了，一来放心不下失踪的费特和伊娃，二来这里给姜潮的感觉总有些压抑。但是每次提出想离开，都被阿瑞斯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姜潮不想明晃晃和教会撕破脸，于是只能按捺住。

留下来也有好处，外面已经隐约有些乱了，在教会至少安全无虞。姜潮他们一路风餐露宿，精神透支得很厉害，实在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且，斯蒂文还没有好全了。

“周六晚上七点，我们将在教堂做晚弥撒，届时希望大家能一起参加。”

晚餐时，引导修女用勺子敲了敲杯子，笑容满面地宣布。

姜潮和玛丽安对视了一眼，知道教会大概要出招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等到教堂，里面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因为救命之恩，这些人对教会的好感度很高。

姜潮和玛丽安找了个不前不後的位置坐下。他从来没做过礼拜，玛丽安倒是去过几次教堂，但是那时她八岁。

他们坐定，姜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斯蒂文，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来了。

连他也来参加，而且还拖着病体？姜潮吃了一惊。

斯蒂文看见了他们，点头示意一下，在执事引导下找了空位坐下了，看样子，他没有与姜潮他们坐一起的意思。

姜潮看着他的後脑勺，失落地放下了手。

姜潮没做过弥撒，也不知道流程对不对。先是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神父带领大家读《圣经》，然後分享葡萄酒和小饼干。

老实说，姜潮觉得《圣经》听着有些无聊，至少他昏昏沉沉的，但是偶尔一擡头，发现斯蒂文竟然听得非常投入，脊背挺直，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

好不容易到分发圣餐，大家排着队上台接过酒和食物，神父还会加上一句祝福语。

姜潮原本直愣愣想上前，被玛丽安拉住了。

“你信教吗？”她问。

姜潮摇摇头，玛丽安也说不信:“不信教的人不可以领圣餐，这是为信徒准备的。”

姜潮还是第一次知道，然後就看见斯蒂文竟然上前领取了。

“上帝保佑你。”神父对着斯蒂文赐福道。

而斯蒂文将拐杖夹在一只胳膊里，特地空出两手，对着神父画了个十字架。

姜潮越来越看不懂了，之前他没有看出斯蒂文竟然信仰上帝。

他一直等到人群散去，终于等到和斯蒂文单独相处的机会。

还在犹豫怎麽开口，斯蒂文淡淡说道:“我们谈谈吧。”

姜潮看着他的脸，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前几天斯蒂文总是在假笑，现在倒是没有假笑，但是他冷淡得好像姜潮是一个陌生人。

“斯蒂文，你……”姜潮嗫嚅，第一次有些不敢说话，似乎说出口，他和斯蒂文的关系就到头了，不再是朋友了，“是我做错了什麽吗？”

斯蒂文看着走廊的灯，现在已经更新换代了，小天使捧着电灯泡。

“你没有错。”斯蒂文说。

“那你……”姜潮非常不安，不明白斯蒂文的表情怎麽会让人如此捉摸不透。

斯蒂文收回目光，转向姜潮，蓝色的眼睛非常冰冷，像锋利的玻璃碎片:“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姜潮的心沉了下去。

“说实话，我已经装够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僞装友好使我厌倦。”他的表情当真充满了厌世感。

“没有原因，”斯蒂文说，“以前的斯蒂文是你的朋友，但是现在的斯蒂文……你就当我变了，人都会变。我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和你们说说笑笑做朋友，那让我觉得虚僞，觉得没有意思。”

他站起来:“对不起，我做不了你的朋友了，言尽于此。”撑着拐杖离开了，甚至不愿意接受姜潮的帮助。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睡去了，只有姜潮还枯坐在教堂。耶稣的雕像精致又辉煌，尤其是表情，痛苦而哀伤，配合着他狰狞的伤口，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姜潮想了很多，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他能清晰感觉到斯蒂文对自己的厌恶，那是真实的，没办法压抑的。斯蒂文肯定也试图僞装过，像过去一样，亲密地热情地和姜潮相处，但是他做不到。

不知不觉，一个人坐在姜潮旁边，还没有靠近，就感到一股热意。

姜潮扭过头，发现竟然是昆兰！

他也顾不上难过，连忙左右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你怎麽出来了？你不可以出来，被人看见，会伤害你的。”姜潮一边小声说，一边帮昆兰整理口罩。

昆兰挣扎了一下，不肯带口罩。姜潮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凝眉望去，果然看见他表情十分迷茫，像微醺後的放空。然後他反手握住了姜潮的手，在姜潮吃惊的目光下，缓缓拉到唇边，薄唇微动——

姜潮面无表情，用另一只捂住了他的嘴:“听话，忍住。”

一看就是饿了，这几天怕被教会的人发现，只能靠玛丽安和姜潮两个人的一点血，活生生吃了三四天减肥餐，怪不得给饿得两眼放绿光。

被捂住嘴的昆兰转动了下银蓝色的眼珠，十分无辜——

要不是见识过他手撕敌人，姜潮真让他骗了:“我带你去找吃的。”

他拍了拍昆兰，偷偷摸摸避开人，朝厨房摸去。昆兰老老实实跟着他，一边走一边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