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他煞有其事地说,“要是不同意,我可就上赶着找傅先生的辙了。”
“怎么可能不同意啊。”她又不傻。
就这样,事情定下来。两日后,唐修衡便连同傅清明原敏仪夫妇在傅宅设宴,摆了几桌酒席,到场的都是他就近的属下或傅家的朋友。
随后,唐修衡理所当然地住进傅宅。
沈笑山通过阿魏知晓头尾之后,笑着摇头,“我是真服了他。”家里家外,唐修衡最不缺的是兄弟,最缺的是让他疼着宠着的妹妹。不想要姐姐,他不需要同辈照顾呵护他。
阿魏也是满脸的笑,“侯爷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
“杭七和林小姐呢?这两日都没听人提起他们。”
“那二位去了终南山。本就离得不远,加之林小姐想请教圣手严道人一些事,七爷就带她去了。”
“好事。”沈笑山颔首,玩味地笑了。
唐修衡住进沈宅第三日,便有人登门求见,言明的事由是认亲。
当时,陆语与他正在书房参详一架由新月坊得来的古琴,听得管事通禀,俱是讶然失笑。
“要是你,会怎样应对?”陆语问他。
“让他滚。”他说。
陆语就笑着吩咐管事:“不见,送他走。”
第39章第39章
一晃,唐修衡已在傅宅的听风阁住了五日,每日不过几件事:看公文卷宗、回信、钓鱼、喝酒、晒太阳,偶尔瞧瞧有来历的古琴。到晚间,比照着堪舆图,到地下的密道间转转。
这日上午,陆语亲自去酒窖找出两坛陈年好酒,送到听风阁。
唐修衡正在书房写信,见到她,用下巴点一点桌案对面的太师椅,“坐,跟我扯扯闲篇儿。”
无暇、无忧听了,俱是笑得眉眼弯弯。她们都很喜欢听这位年轻的侯爷说京片子。
陆语落座后,说了来意,“酒交给小厮了。”
“谢了。”唐修衡笑眉笑眼的。
阿魏奉上一盏热茶,随即侍立在一旁。
陆语问唐修衡:“杭七爷到这儿,四处踅摸好吃的,满世界游玩,你却怎么没有那个兴致?以前来过?”
“长安的地形、布局、防务,我一清二楚,都在心里——都在心里了,我还转什么?”
“……在心里的,跟亲眼瞧见的,总归不同。”
唐修衡如实道:“人多的地方,懒得去。”
陆语轻笑出声。
唐修衡又指一指身边的阿魏,“他每日要么亲自出去,要么派手下出去转,看到的、听到的,都会告诉我。”
言下之意是,有人帮他看、帮他听。
陆语叹服,随即留意到,他正在书写的信件很长——起码手边的一页信纸已经写满了,而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三言两语了事。“在写家书?我在这儿会不会影响你?”
“不影响。”唐修衡慢条斯理地道,“给师父写信而已。”
五军大都督给首辅写信,还这么多话,怕不是在信中讨论军国大事吧?陆语想着。
“我从小就这样。跟别人话少,跟师父话痨。”唐修衡瞥她一眼,猜出她的心思,“只是跟他聊聊家常话。”
陆语莞尔,“门都不出,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跟他显摆,吃了哪些可口的饭菜,喝了哪些陈年佳酿,再叮嘱他,切勿与我一样胡吃海喝,饮食要以养身为本。”
陆语睁大眼睛,“哪有这么给人添堵的。”
很少见的,唐修衡眉眼间延逸出狡黠的笑,耍坏的狐狸似的。
“对了,哥,”陆语想起一事,诚心求教,“我给长辈的回礼都备好了,只差郡主·的,回赠她一些模型妥当么?就是长安部分园林和林林总总的家具的模型——秦老爷子制成的。毕竟没见过面,不知道郡主的喜好。”
“把那些模型给我吧。”他说。
“嗯?”
“送她一两样首饰就行。”
“……”陆语沉了片刻,“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唐修衡逸出清朗的笑声,“那就打个商量,好歹把那些模型分我一些。”
“……你们是夫妻,还分什么啊?”停一停,陆语忍不住嘀咕,“回礼有你的份儿——跟我矫情什么呢?”
唐修衡手里的笔移到一旁,哈哈地笑起来,“不是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礼么?别的可千万别准备了。听我的。别大手大脚的,像样些的东西都留着做嫁妆,我又不能时时在你跟前儿。”
陆语啼笑皆非,随即神色柔和地瞧着他,“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真的很少。”
“谁碰见你这么个难缠的主儿,都得成话痨。”他说。
陆语笑一笑。
“等我歇够了,带你到街上转转。”唐修衡说,“添置些东西。”想给她添置些嫁妆。
“好啊。”陆语欣然点头。跟他出门游玩,凭谁也不敢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