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时,他是个病秧子,别提拎刀舞剑了,就是笔杆子,也难得多捏一会儿,宫中纵有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也只有眼馋馋的份儿,他脆弱的脾胃,根本经不起折腾,而且,母妃早逝,父皇虽说待他不薄,总归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而当他变成了董永琦,健康的身体有了,双亲的关爱有了,但是,大伯一家子全是极品,每天鸡飞狗跳闹得他心烦,还要为了功名富贵发奋苦读,连给媳妇买个贵重首饰的私房钱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娶回来的媳妇还总想与他和离。
两种人生各有不如意,但是,若搁在一起相比较,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人生。
董永琦脑子里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又偷偷去亲媳妇的嘴,顽心大起的轻声嘀咕吐槽:“你说不许亲,我就真不亲了?你是我媳妇,我想亲就亲!”
被偷偷亲了好几下的林银屏,一无所感的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等林银屏睡醒睁眼的时候,董永琦已经穿衣梳洗妥当,正在外间独用早饭,听说林银屏醒了,他便搁下筷箸,起身回了卧房。
“阿屏,感觉好些了么?”董永琦坐到床畔,望着正拿手揉眼睛的林银屏。
林银屏想了一想,皱眉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抱你回来的呀。”董永琦笑答。
闻言,林银屏的眉毛顿时皱的更紧了,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那我身上的衣服……”
“也是我帮你穿的呀。”董永琦笑着再答。
林银屏黑脸半晌,见董永琦还赖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顿时一拍床板,冷喝一声:“你今日不是要去上学么?还不赶紧走!”
“这么生龙活虎,看来是身上都好了。”董永琦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我该走了,阿屏,你今儿还是来别院住吧,想要长公主和驸马彻底放心,你总要多表现几日,他们才会真的放松警惕。”
林银屏抓了抓散乱的头发,再度催促:“赶紧给我走!”
董永琦这回没再啰嗦废话,十分干脆利落的走了。
或许是休整一夜的缘故,昨日的腰酸腿软下面疼,这一系列不适的症状统统都没了,林银屏满血复活、活蹦乱跳下了床,正想叫人送水进来,却见屋内的如意圆桌上摆了一封信。
信封上写了四个字‘阿屏亲启’,林银屏一瞧见字迹,不由将脸一沉,董永琦这厮又弄什么鬼。
拆了信,里头没有字,只有一幅画。
林银屏定睛一瞧,纸上画的竟是她的小像,而且还是叉腰撅嘴的不优雅模样,林银屏瞬间生出想把董永琦追起来、狠狠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什么人啊这是,她本想随手撕了,正要动手,却又停下。
刚吃过早饭,颐华长公主的召见命令就又来了。
林银屏不情不愿的去了。
“阿屏,既圆了房,你和永琦就是真夫妻了。”颐华长公主拉着小闺女的手,和颜悦色的温声叮嘱,“听娘一句劝,别再瞎胡闹了,以后和永琦好好过日子,董家大房一团污秽邋遢,你少理会他们的事儿,等董老太太百年之后,你们二房虽没了侯府依靠,娘和你父亲也不会坐视不理。”
“秋闱在即,你别再闹腾永琦,叫他多分心,等他秋闱中举、春闱中第,娘也好向你皇舅舅保荐他。”
“阿屏,你是娘拿命生下来的亲骨肉,娘不会害你的。”
“过会儿,你也回别院吧,好好和永琦相处,千万不可再乱使性子了。”
离开公主府的时候,林银屏的心情有一些沉甸甸。
颐华长公主的母爱,并不掺假,她是真的很疼林银屏这个女儿,既然占了林银屏的身子,她自该做一点为人子女该做的事情。
但是,她真要为了这个缘故,从此认下既定命运、和心有所属的董永琦过一辈子么?
☆、生疑
午间。
“什么意思?!”林银屏把小像摔到董永琦身上,怒声质问道,“你是故意作此画嘲笑我么?”
当下的女子,最讲究仪态端庄,似林银屏画中的姿态,叫人瞧见了,难免要说一句举止轻狂粗鲁。
董永琦刚下学回家,就被才圆房的媳妇,凶巴巴的怒目而视,他拿起小像,好脾气的温和笑回:“我们夫妻一体,我嘲笑你,岂不是自己羞辱自己?我作此画给你,是觉着你这幅样子最好看。”
“你……”闻听此言,林银屏有一瞬间的词穷,很快,她又狠狠瞪圆眼睛,呵斥道,“你没毛病吧你。”
董永琦眼角轻弯,面不改色道:“所以,娘子千万不要太温柔,你对我越凶,我就越喜欢你。”
林银屏这一回是彻底词穷了:“……”
继续凶董永琦也不是,不凶他更不是。
仿佛为了验证话里的真实性,当着林银屏丰富多彩的表情,董永琦特意一面手执小像,一面侃侃而谈:“阿屏,你自己说说,我作的这副小像,是不是特别栩栩如生,瞧瞧这叉腰的手,还有这撅起的嘴,要不是对你凶巴巴的样子铭刻在心,我怎能画得如此传神入骨,倘若叫我画你温柔浅笑的样子,我就算想画,估计也画不出来……”
此话一出,林银屏顿时脸黑如锅底。
“你还说不是在嘲笑我!”林银屏大怒,一攥拳头,就要捶董永琦。
董永琦微扬眉梢,顺势将扑过来的林银屏箍抱到怀里,低眉浅笑道:“都和你说了,你越凶,我越喜欢你,越喜欢你,我就越想亲近你,阿屏,我可以把你想打我的意图,理解为在朝我投怀送抱么?”
被紧紧箍住腰身的林银屏,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董永琦的人设,是不是崩的有点太厉害了?
异样的念头刚刚升起,唇上忽然又是一沉,竟是董永琦将脸压了下来,林银屏随即大怒,一面用力推他,一面努力躲开,嘴巴躲开了,脸颊却又遭了殃,这一瞬间,林银屏仿佛又回到了昨夜时光。
床榻上的董永琦,一点都不软弱怯懦,他不仅霸道强势,还十分热情如火。
脑子略走神的功夫,董永琦又寻上了她的嘴,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林银屏的力气不如他,压根挣不脱束缚,急中一生智,狠狠跺了他一脚,他立刻吃痛的哎哟一声,把她给松开了。
“董永琦,你这个王八蛋!”林银屏指着董永琦,怒气冲天。
被跺了一脚的董永琦,顺势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他一面脱掉鞋子,抱脚轻揉,一面龇牙咧嘴,冲林银屏嬉皮笑脸:“阿屏,你对我投怀送抱,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辜负你的一番盛情?”
“你……你少胡说八道!”林银屏险些被油嘴滑舌的董永琦气死,恨不得一鸡毛掸子抽死他。
放下并无大碍的左脚,董永琦靠在椅背,笑得既得意又欠揍:“亲你一嘴,又挨你一脚,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哦。”他张开双臂,冲林银屏挑眉再笑,“阿屏,你还想再打我么?快来,快来,我正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