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家主似乎将猫儿哄了开心。沈青衣轻轻以余光瞥了一眼他后,招了招手,陌白便久违地踏过了小院门槛。
少年修士正坐在秋千上发呆。
这个秋千,自然也是沈长戚做来哄徒弟开心的,但他却只愿等对方不在时玩耍。
瞧见的第一眼,沈青衣其实很喜欢。
他没有嫌弃这个由麻绳与木板的简陋玩具。毕竟在这里很无聊,除去做功课之外就是做功课,根本就没有其他事可做!
沈青衣在学校里考第一,只是要强,又不是真的热爱学习!实际上,他恨死上学和考试了,边努力边恨着,边考了年级第一。
小小秋千,已是这个世界里极少有的猫猫玩具。
沈青衣轻盈地坐在上面,像一只青色纸鸢被沈长戚推着,轻飘飘地飞上半空。
蓝天渺渺,幽幽白云似乎触手可及。可这只小风筝飞得太高了,高得他从半空跌落,摔进了师父怀里。
沈青衣不曾受伤,只是缩在男人怀里一直哭。与之相反,沈长戚却愉快地笑了起来。
从那次之后,他不愿意在对方面前碰这个秋千。
即使沈长戚不在,沈青衣也会探头探脑观察许久,足足要下很大一番决心,才能说服自己再坐上去。
陌白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只是单纯看猫儿坐在秋千上时,模样皮得有点可爱,于是便想替对方推一推秋千。
“别碰我!”
沈青衣立刻炸了毛。
他命令陌白站在自己身前说话,仰头望着身形高大修长的俊朗青年。
对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废话,无外乎是一些关于沈长戚的坏话与专心修行的劝诫。
沈青衣:。。。
猫儿眯了眯眼,很不高兴道:“你说话好像谢翊,真没意思。”
陌白心中苦笑。
他人是来了,可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只能揣摩着家主的意思去办。自然是家主说过什么,他便要跟着再重复上一遍。
沈青衣还想要个漂亮的花环。
青年的指腹上满是握刀磨出的厚厚茧子,却出乎意料的灵巧。青碧的草茎被织成细韧规则的好看结绳,小小的铃兰花朵缀在其上,仿佛点点繁星于夜色中扑朔闪烁。
沈青衣看了又看,许些开心着伸手接过。
他的这具身体不曾做过任何粗活,被师父惯养到指尖都如豆腐般洁白娇嫩。
陌白手上的茧子磨得沈青衣生疼,可对方的反应比他还要激烈百倍,一触即收。那双纤纤如玉的手,似乎比焦黑木炭还要滚烫许多。
沈青衣:?
谢家主仆俩都好奇奇怪怪,猫儿不喜欢!
但他还是想要更多的灵力。于是仰起脸,让陌白主动来亲自己。
对方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我吗?”沈青衣问,困惑地眨巴着眼睛,“你喜欢我吧?”
他不觉着陌白讨厌自己。对方触碰过他的那只手,垂在身侧时依旧微微颤抖,仿佛在尽力克制着某种瘾与冲动一般。
“是谢翊不许?”他追问,“他怎么管得这么宽?他好奇怪!”
如果吃不到经验包,那陌白还能有什么用处?
猫儿想到这里,就很不开心。他和面前人赌气,与谢翊赌气,甚至开始连坐自己,和世上所有人与事一同赌气。
“那你走吧,再也别来了!”
沈青衣一下将花环掷回在陌白身上,将脸扭开,看也不看对方。
修士握着花环,面无表情地站定片刻后凑了上来。
对方摸了一下猫儿发顶,又弯下腰,当真亲了一下沈青衣——隔着满是茧子的粗粝掌心,小心翼翼地隔空碰了一下。
他将少年修士视作珍宝,而自己不过是会污浊对方的尘土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