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沈斯年听到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会在家中住上一段日子,等你考虑清楚。”
沈斯年站在院中许久,直到袖口发凉,冷风吹过,将他原本干涩的泪痕吹开。
他胡乱拿袖子抹了抹自己的脸,回身朝卧室走去。
那里亮着一盏灯,是严珉在等她的夫君。
啪嗒一声,灯盏被打落在地,灯油滴溜溜地撒了满地,顺着地面蔓延开来。
仆从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偌大的公主府,无一人敢上前除霉头。
吴州加急密信送到京城时,唐黎在公主府的软榻上发呆。
俊秀的男宠在身旁小心地伺候着,按摩的力道把握得刚刚好,使得唐黎昏昏欲睡。
赵家的密信送到手边时,唐黎下意识地推开,直到看到黑色的信封,她才皱起眉头,缓缓撕开。
赵瑾失踪,西山被烧,流金丸生産停滞。
这三条,随便拖出一个,都是麻烦,更何况三者撞到一起。
唐黎怒气冲冲,抓着送信人的头往上砸。
“你们,到底干什麽吃的?”
送信人倒了八辈子霉,将黄历翻遍也没想到此事与自己有何关系。
唐黎将屋内能砸的东西摔了个遍,也没能平息她愤怒的情绪。
赵家大公子坐在一旁,淡定地看着她。
唐黎顺手抓起梳妆台上的珠钗,直直朝赵术衡扔去:“你们赵家人,真是废物。”
赵术衡压根不躲,任由玉石在额头划开,呲出血花,顺着额头滴下。
“我本就是废人,殿下希望我做什麽呢?”
赵术衡双腿瘫痪,生活起居都靠下人侍奉。
逆来顺受毫无反抗之力的废人,除了嘴上功夫,还能做些什麽呢?
唐黎晃悠悠地靠近他,擡手轻轻捏起他的下巴,嗤笑道:“阿衡,别挑战我的耐心。”
说着,她纤细的手掌拍了拍赵术衡的脸颊,唐黎的手印快速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呈现一层薄红。
赵术衡并未言语他垂下眼眸,脆弱的脖颈顺着动作暴露在空气中。
唐黎此刻没有什麽旖旎心思,她唤来仆从,吩咐道:“收拾一下,准备进宫。”
说罢,她不顾赵术衡愤恨的眼神,甩开衣袖,径直离开了。
屋外是马车的喧闹,仆从簇拥着唐黎离开。
屋内一片死寂,偶尔有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渐渐被风声盖过。
静安随意抿了一口茶水,打算将手中的游记翻页时,胡锦瑟风风火火从外面赶来,挂画被她带来的风吹得啪嗒啪嗒响。
“外面都变天了,姑奶奶还在这里岁月静好呢?”
胡锦瑟边调侃边抽走她手中的书,嫌弃地翻着。
“没意思,不如坊间的话本子。”胡锦瑟眉飞色舞道,“你爱我,我不爱你,我又爱你了,但你又不爱我了,那才好玩。”
静安被她这番话逗乐了,她放下手中游记,好奇地问:“什麽话本子,这般好玩,寻来我瞧瞧?”
胡锦瑟一屁股坐在静安身侧的椅子上:“那就不得不说,咱们文大小姐,火烧西山,覆灭贼人的英勇事迹了。”
静安单手将书册卷起,在胡锦瑟头上轻轻敲了下:“再贫嘴,给你送走。”
“哎呦哎呦,好吓人。”胡锦瑟作势害怕向後退,笑嘻嘻地应着。
“赵家上下商行都闹疯了,人心惶惶,钱庄老板亲自上门,要找赵瑾。”胡锦瑟笑得开怀,“乐死我了。”
静安轻轻笑着,这些都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