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一片黑暗,但君九幽对那处早已熟得不能再熟。
他缓缓站起,对着君冥行礼後自觉走进那处。
石门被推开,门後是一片空旷的密室。
什麽都没有,只有正中间有一大块凸起的圆盘。
君九幽站在圆盘上,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两条锁链。
君九幽神色木然,将锁链缠上手腕。
下一秒,他的双脚也被锁链缠住,整个人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摆在案板上动弹不得。
铁链“哗啦”作响,君九幽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本就苍白的面容顿时被映成青灰色。
剧痛如同滚烫的铁水顺着脊柱浇下,喉间腥甜翻涌,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惨叫逸出。
十指深深掐进掌心,几乎快要掐出血来。
君冥喜静,若是叫出声怕只会换来更重的惩罚。
第二道雷如同蛇一般缠住他的右臂,君九幽闷哼着不自觉挺直身子,闪电在皮肤上游走的“滋滋”声里,他看见自己的右手血肉模糊。
森森白骨似是可以清楚看见。
“嗯……”
沙哑的闷哼被第三道碾成齑粉,君九幽再也抑制不住喉间腥甜,一大口鲜血剧烈咳出,滴落在青绿的地面上。
雷刑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君冥案几上的焚香熄灭,他才像想起还有个人在受罚般慢慢悠悠地晃着身子来到密室。
他轻轻一挥手,君九幽就被重重摔在地上。
君九幽勉强撑起的手臂颤抖着,指尖在地上划出三道血痕终究是没有半点力气。
他干脆放弃地在地上躺平。
“哐当——”
一个小瓶子落在他的头边,君冥的声音传来,“三天。”
三天,是君冥最常有的惩罚时间,倒也算仁慈?
君九幽用左臂强撑起身子,君冥赏他药,他得向君冥行礼。
只是,试了好几次他都没能撑起身,手心溢出的血太滑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试了。
君冥见状似是心情大好,竟道:“不用了,擦好药再回去吧,不要让你的心上人心疼。”
君九幽点头,道:“谢父王开恩。”
紧接着他就彻底倒地不起了。
君九幽不是晕过去了,他在运行体内鬼力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又过了三个时辰,君九幽依靠在冰凉的墙上,把君冥给自己的药往伤口上倒。
说来,君冥这个人也奇怪,惩罚的时候毫不心慈手软甚至时而加倍,给药倒也毫不心疼全是对症下药的灵丹妙药,洒在伤口上不出一天会好一大半。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君冥是不是有什麽见不得光的癖好?
日光下沉,幽冥地界又迎来了黑夜。
有的亡魂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的则相反,幽都城大多是还沿袭着生前的习惯,纷纷熄烛而眠。
九幽殿离冥主殿距离不算远,所以连接的廊道上也没什光亮,没什麽人值守。
宋杳杳醒来後就偷偷溜出了九幽殿,她意识到君九幽大概是出于不得已的理由换了魂,但如今再思索这个也没什意义。
342的身体虚弱但好在健壮,她换回这个身体後没有丝毫的不适,在殿内找不到君九幽,用木牌呼唤也了无回应。
她当即就决定要再次前往人界,青母尚且活着,青萝就一定没投胎。
但愿她还没被君冥骗到手。
宋杳杳这样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黑暗里有一个人影再向自己的方向移动。
君九幽虚弱地靠着墙挪动身子,精神衰弱,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宋杳杳。
宋杳杳在黑夜里探头探脑,看不见就伸出脚在前面探路。
意料之中,君九幽被她伸出的脚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