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捂着眼睛哭哭啼啼,如此自责,萧钰也心疼起来,他撑着身子起来,拉过她的手,将人脸轻轻捧起,柔声道:“别哭了,这怎麽会怪你?刺客是为我而来,你是被无辜牵连的,你应该怪我,不是自己。”
“可是…刺客说有人要我的命,那就说明,不是为了你来的,是为我来的,是,是你被我牵连了…”江稚鱼边哭边说,手搭在他捧着自己脸的手腕上,“大家都是被我牵连了。”
没想到一句话,她就已经想明白刺客的来意了。
萧钰稍微有点意外,但他也没有跟着她的思路走,反倒是问:“那刺客是你雇来的?”
闻言,江稚鱼一愣:“不是…我没有雇刺客,我怎麽可能做得了?”
“那不就是了。”萧钰抹掉她眼泪,唇角微微翘起,很是有耐心,“非你所为,非你所愿,何必强行拦到自己身上?明明你才是被伤害的人,你才是最委屈的人,应当骄横些,理所应当些,这样才对。”
江稚鱼睁着泪水沾湿的睫羽,怔怔看着他,半晌开口道:“你就是这麽教萧瑛的吗?”
萧钰眉头一挑,反应过来,笑骂:“萧瑛那性子是圣人娘娘惯的,岂非是我教的?我道你别事事怪到自己身上,骄横些,你倒好怀疑我要将你教得蛮横无理。”
他说着,江稚鱼眼睛却慢慢柔和下来,最後嘴角扬起,扑进他怀里。
萧钰微愣,手擡起:“怎麽了?”
江稚鱼笑着摇头:“没什麽,就是想抱抱你。”
日光透过树荫照进山洞,影影绰绰照在两人身上,虽然那些光很微弱,但却能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跑进来。
萧钰擡手抱住她,这次,这个怀抱少了很多算计,利用,谎言。
只是纯粹的,温暖的,一个怀抱。
江稚鱼也是第一次,想要和他好好谈谈。
“羽珩,你的伤好了吗?”
萧钰竟瞬间明白她问的是什麽。
“太医日日来看,早已是过去的事。”
她在问半年前逃避追兵受的伤。
那次他们也是这样躲在山洞,彼此依赖,试着靠近。
可萧钰说,那是过去的事了。
当真都是过去的事了吗?
他们之间真的不需要好好解释清楚吗?
关于她的“死”,关于他半年来做的所有,关于他为什麽要抢婚?
关于如今。
江稚鱼悄然捏住衣袖,踌躇不安,最後还是问出口:“你为什麽要舍身救我?又…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我说过,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萧钰敛下眼眸,看向怀里的人,可对于另一个问题,他迟迟给不出答案。
为什麽?
——太子殿下心中究竟有几分想娶?
——你我非两情相悦,为何要将我一辈子困在这?
两情相悦…
世间事为何非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情与爱于帝王家不过是如梦幻影。
前人之事历历在目,萧钰从心底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
若是承认了,一切似乎会如历史的车轮朝他碾来。
如同那句诅咒一般。
——羽珩,你定会深陷情爱,定会爱而不得。
萧钰的反应异常沉默。
正当她想起身追问。
外面传来了官兵的声音——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