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情?”江稚鱼脱口而出。
但苏羽不再回答,他岔开话题,咳了几声:“江姑娘,今日的药是不是该喝了?”
经他提醒,江稚鱼才想起此事:“怪我怪我,我忘记了,苏公子稍等,我去给你端药。”
随着少女急促的背影消失,苏羽看向手中的纸张。
他需要绘制谷中大致的地图,但是江稚鱼这几天日日在练字,纸张剩多少她算着写,他要是拿了,只怕会被发现,不如开口要,照她的性子开口要了反倒不问缘由,不见了才会刨根问底。
消失了好一段日子,外面只怕是一片动荡。
苏羽强撑着身子走回里屋,他虽能下地了,但还是太虚弱,这样的身子远远不够他走出山谷。
他拧眉思索,还需要多久?还能等多久?
他必须要加快日程了。
…
是夜,林中风声萧萧。
蝉声鸟鸣。
白天苏羽说的故事晚上在江稚鱼梦里反倒成了一场噩梦。
梦里,那只怪鸟叫个不停,长着尖嘴朝她张嘴扑来,江稚鱼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黑夜里,她喘着气,冷汗不断。
四周静悄悄,江稚鱼有些害怕,以往爷爷和季晚舟都在家,她倒是不怕,但今日他们不在家,山中寂静,风声喧嚣,听着骇人。
她赶忙缩回被窝,可梦中怪梦害她翻来覆去不敢闭眼,睁眼又是漆黑一团,耳边风声乱叫。
江稚鱼僵直着身子,最终心一横裹着被子从床上爬起。
黑夜。
一向安静的里屋今日倒是有了不速之客。
一位黑衣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声同倚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交代这段时日的事情。
男子衣着布衣,指尖随意撑着太阳xue,虽神色淡淡,但他眉头微蹙,眼眸一暗就叫人心生敬畏。
“…京中风声不断,都在议论您的行踪,属下已暗中潜入探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网打尽…”
黑衣男子的声音低沉,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中,他将早已绘制好的谷中地图交给黑衣男子,叮嘱:“虽不全,但足以诱敌深入,你切记…”
扣扣扣——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屋内两人神色一变,黑衣男子立马拔出剑。
只听屋外那人小声唤道:“苏公子?”
苏羽立马擡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见屋内没有声响,先是静了一瞬,但很快又开口:“苏公子,你睡了吗?”
苏羽皱眉,不答。
原以为两声之後她便会走,不料她竟意外的执着,又敲门道:“苏公子?”
这下,苏羽也不得不开口:“江姑娘,怎麽了?”
屋外,江稚鱼的声音怯生生传入里屋:“苏公子,我能进来吗?”
深夜孤男寡女,佳人来访,这怕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
苏羽眉头一皱,竟猜不透江稚鱼的意思。
一旁的黑衣男子侧身询问:“殿下,属下去解决她?”
苏羽不语,只是假意咳了几声回道:“江姑娘,更深露重,还是早些歇息吧。”
屋外无声,他静下心听她脚步声是否离开,却不想听到她哽咽一声,似是哭了。
苏羽微微一愣,站起身。
“殿下…”
黑衣男子轻唤一声,苏羽回过神,站在原地不动,他凝目思索片刻,开口道:“江姑娘,可是害怕?”
话音落,江稚鱼哭声渐响,此刻装听不见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