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黛抹掉萧瑛脸上泪痕,轻轻摸过她脸,说起话来温柔又怜惜:“我的好岁宜,你怎麽这麽傻?合该是我道歉,是我去弥补,怎麽都是你在劝说?只要你不恼我,我便什麽也不要,只要你我不变。”
“我不傻,我也只要你,其馀什麽我都可以舍弃。”萧瑛握着她手朝她一笑,压在心头多日的苦闷郁结终于消散殆尽。
两人哭哭笑笑,冰释前嫌。
之後又说了好些话,谈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什麽?溪儿死了!”
萧瑛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又不曾关注过外面的事,江稚鱼来也没提起,自然就不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我今日来,不是你的贴身侍女溪儿引我来见你。”
沈云黛点头,神色仍是藏不住的悲伤:“是我害了她。”
萧瑛见此,自是明白这些时日她一定很难熬,又是与她闹别扭又是死了贴身侍女,于是握着她手安慰:“这不能全怪你,杀鸡儆猴他自然要挑个你最亲近的,只是可怜溪儿。”
“溪儿…”她落下泪,“我每每想到她便觉得愧疚,她最是无辜,无辜卷入这场权利纷争,我虽妥善安排好她的家人,但人死终究是不能复生。”
“青舒…”萧瑛伸手拉住她手。
沈云黛摇摇头表示无事,她擦去眼泪,心中还有更深的忧虑。
“父亲这次下如此狠的手,只怕朝中形势早已不乐观,你我如今尚可以如此来往,但往後局势再严峻些,可能人人都要谨言慎行。”
沈云黛虽是内阁女子,朝堂之事不可多加议论,但此事也关乎萧瑛。
萧瑛家世母族不参与争斗,但她与太子交好,哪怕不站队也很有可能会受牵连。
所以朝中形势她总要多加注意,为自己也为萧瑛,若是什麽不对,也好早为萧瑛打算。
“好了,今日你能来,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药,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照顾好你自己,你瞧着也瘦了不少。”沈云黛说着与她站起身细细打量。
萧瑛轻笑点点头:“好,你也不必送了,养好身子别叫人担心。”
两人互相拉着手走到门边,萧瑛在走之前最後又叮嘱了一遍:“青舒,千千万万要记得,我真的不怨,其实你二人若是好,你若好,我便开心。”
沈云黛怔怔,随後一笑:“好,我知道了。”
将萧瑛送走後,沈云黛回到屋内坐下,冷掉的茶叶停在杯底。
她在担心,局势开始变动,这些儿女情长还能有多久?
…
东宫几日来气氛压抑得恐怖。
宫女侍从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做错点事情惹祸上身。
这一切皆因丽正殿关着的那人。
“姑娘,吃点东西吧?”
殿中四周昏暗,门窗紧闭,只见两位宫女端着食物围在一位少女身边。
“姑娘?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会把自己身子搞坏的。”
可床榻上那人毫无反应。
青萝见姑娘就抱着膝盖不说话,也没了法子,侧目看向月婵。
月婵走上前,半跪在地上递来食物:“姑娘,你这样不吃不喝太子殿下会心疼,圣人只是让太子殿下出京城办事几日,很快就会回来,算奴婢求您了,吃点吧?”
江稚鱼毫无波动的眼眸听见月婵的声音有了一丝波动。
月婵并不知道她已知晓一切。
她看向月婵。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关心,可江稚鱼一想到她只是萧钰派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对自己的关心不知有几分真心,便忍不住生出回避和怀疑。
她避开月婵的目光,侧过脸表示拒绝。
眼见月婵也没什麽办法,青萝急了,她也跪倒在地哭求:“姑娘,你这是什麽了?怎麽突然变成这样,你不吃不喝的奴婢真的要担心死了,是不是前几日和太子殿下吵架心情不好?奴婢求你了,无论怎麽闹别扭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