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每次都让你逃脱了。”
太医署…一瞬间,江稚鱼想到了大理寺楼意曾对她说四个字。
狡兔三窟。
当时她还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今日她突然想明白了。
楼意是在提醒她,在太医署其实不仅有一个内应,还有另一个内应。
兔子怎麽会只有一个窝。
所以她的身份才会突然被人曝光,因为太医署还有一个恨她的人存在,而这个人恰好是萧玹的人。
她没有猜错,只是猜得太晚了。
“是你!所以一切原来都是你!也是你害死了月婵!”
因为极度愤怒江稚鱼的身体开始不断发抖,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作一把刀。
从她入京开始便不断受到刺杀,萧钰为救她跳崖受伤,月婵为了救她中箭身亡,甚至後来身份曝光被关入大牢差点砍头…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做的!
面对她的恨,萧玹却有恃无恐:“气到想杀了我是不是?可惜,你不敢,因为你和太子的命现在绑在一起,你需要我的药,没有我,你和太子都得死,你什麽都做不了,你只能看着,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哐当——
一声金属出鞘。
谁也没想到,江稚鱼居然拔出萧玹身上的佩剑,寒光一闪,刀刃横在萧玹脖颈。
动作之快,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殿下!”周围侍卫立刻刀刃出鞘,将江稚鱼团团围住。
“萧玹,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月婵死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她报仇,今日你居然还拿别人来威胁我,真以为我不会动手吗!”
说罢,江稚鱼刀锋一动,锋利的剑刃顷刻间划破萧玹脖颈,擦出一道血线。
萧玹却纹丝未动,眼神直直看着她,没有一丝畏惧和害怕。
士兵握紧剑,脚步逼近。
江稚鱼的眼神也没有一丝退缩,只有杀意,她死死盯着,想到月婵救她而死,想到怀中逐渐冷去的躯体,想到那满手的鲜血,手中微动,只要一寸…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病房传来,传入江稚鱼的耳中,就像突然泼下一盆冷水,将她浇醒了。
眼中闪过了那些被病痛折磨却饱含期望的眼睛,那些骨肉分离,流离失所,仍旧拼命活着的人们,那个无父无母抱着她说想回家的小姑娘…她身上早已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是萧瑛在危难之际的出手相助,是朝堂上萧钰付出一切为她的据理力争,是如今疫区数百条人命的信任。
她不能。
江稚鱼的手开始颤抖,在巨大的愤怒和理智中疯狂撕扯,最终哐当一声,带着血丝的剑被她狠狠丢掷于地上。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杀他。
百姓需要他的药,她需要他的药。
江稚鱼盯着萧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萧玹,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为月婵报仇!”
“我等着。”
萧玹全然没有死里逃生的後怕,他甚至示意周围的士兵与侍从散去。
“江稚鱼,我等着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命来杀我?”
他手中还握着最重要的药材,江稚鱼咬紧牙关,她需要药材,没有药材她救不了百姓,更救不了她与萧钰。
怎麽办?
她该怎麽办?
忽然,外头脚步声急急跑来,来人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直接跑到江稚鱼面前:“江医官,外面有两位女子来送药。”
“送药?”江稚鱼朝着疫区外看去,确有不少马车停在那边,她眉头紧皱。
这是怎麽回事?
想着她直接错开萧玹往外面跑去。
等她跑到栅栏处,恰好马车上的女子走了下来。
江稚鱼定睛一看,居然是——
“沈云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