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欠
风沙渐渐平静下来,原本凑在一块的商队彻底被吹散了,星星点点散落在沙漠各处,黄沙里还掩埋了不少货物。
江哀生睁眼醒来,她被风暴裹挟着吹到空中又在此处落下。
好消息是她没有磕到脑袋一命呜呼,也没有明显的流血不止的外伤。
只是血肉之躯在沙砾中滚了一圈,青紫不少,身上无论是哪一块动起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酸疼。
“慕青?”
江哀生遥遥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向她走来,同样穿着身黑衣,和慕青有几分相似。
等人走得越来越近,直到在她身边半米远的地方站定,她还是看不清这人的脸。
她後知後觉的发现,模糊,她眼里的世界成了模糊的一片。
自己这是…撞到眼睛了吗?
眼前看不清脸的人身形和慕青一般高大,弯下腰,拔萝卜似的一下子就把江哀生埋在沙子里的小半个身子拽了出来。
“谢…啊!”
江哀生一落地便感觉自己站不住,脚下沙土说不出的绵软,下一刻剧痛从脚底蔓延,像是有根巨大的钢钉从顺着她的腿骨狠狠扎了进来。
她一个踉跄就要摔到,这人却像是早有预料,十分不讲究地搂住江哀生腰腹,把她整个人带入了怀里。
江哀生心脏猛得一跳,这人看着高大,但至是宽大的衣服遮着不显身材,这麽一抱上去,才感觉到这人骨架子比慕青小了一圈还多。
不是慕青。
她听到这人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接着手臂手紧,一用力便把江哀生抱了起来。
“腿断了,走不了,真麻烦。”
江哀生这才意识到,绵柔的其实是她的腿肉。她的左腿似乎没什麽知觉了。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救你命。”
这人单手抱着江哀生走得依旧不慢,大步流星地朝一处猛走,江哀生被颠得内脏翻涌,
可这人不耐烦的太明显,她如今动弹不得,连性命都压在这人身上,也不好再开口多问些什麽。
没走几步路,这人又从沙子里拔了根萝卜出来。
这根萝卜伤得没江哀生重,就被这人用另一只手拽着胳膊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往前走。
不肖多时,前方出现了个临时搭建的帐篷,这人一脚踢开帘子走进去,像是丢麻袋一样把江哀生往地上一扔。
帐篷里排排靠着不少灰头土脸的人,显然也是刚从沙子里拔出来不久。
江哀生的眼睛比刚醒来时好了一些,虽然细节上还是模糊的,但已经能看东西看个大概了。
硬要说的话就是近视从五百多度一下子掉回了两百。
把江哀生带来的这人招了招手,下一刻一个小少年模样的人立刻冲了过来,没说汉语,用他们的母语兴冲冲问到:“怎麽了,阿姊?”
阿姊指了指地上的江哀生到:“觉辛,你看看她的腿,还能不能治疗。我继续去找人。”
江哀生闻言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一路上背她回来的这个黑衣人是个女子。
他们刚才说的是波斯语,江哀生稍微学过一些,可是明明白白地听见他喊了她姐姐。
阿姊这力气大的怕不是能打三个她,一下子江哀生全忘了她脾气冷硬对她不耐烦的事,就觉得她真帅,一举一动都帅得不行。
她的救命恩人,简直就是雌鹰般的女人。
只是这小少年和他的阿姊似乎不是一个人种,阿姊是个身形高大的白人女性,而他皮肤是蜜色的棕黑,头发卷曲着,像是黄种和黑种人的混血儿。
他们大概率不是一家子,只是认的义姐弟。
江哀生视力又好了些,估计她只是短时间压迫到了视神经,很快就能痊愈。
她能看到长相俊秀的小少年一步步朝她走来,蹲下身,明晃晃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对雪白的小虎牙。
觉辛笑得极其无害,然後下一秒就身後把江哀生的左腿从上到下飞快地捏了一遍。
!
“疼。”
江哀生哀嚎一声,疼得大脑一片空白,缓过来些许後就想把人推开。
一推就推了个空,觉辛已经收手推开了,面带歉疚的看向江哀生。
“抱歉,我是这儿的郎中,刚刚只是想判断一下你的伤势。”
觉辛的汉语说得极其流利,不然也不会知道“郎中”这种称呼。
他告诉江哀生,她的骨头断了,碎骨有不少扎在肉里,刚刚那一下已经确定了断裂的位置,敷上他们国家特制的草药,她还年轻,养几个月就能样好,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江哀生松了口气,粉碎性骨折,要是能治那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