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宾客终究都散干净了。
燕临说,姜二姑娘,帮我把剑收好。
所以临走时,姜雪宁又将自己来时所带的那剑放入剑匣中,入手时只觉剑又沉了些,上头覆着的一层寒光却倒映着人世悲苦。
姜雪玉在与张遮交谈,没注意到她。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了庭院之中,张遮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目光温和而深邃,如同秋日的湖水,平静而深不见底。
他轻声询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怀:“姜三姑娘,听闻前几日身体不适,现下见你这般,可是好多了?”
姜雪玉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桃花,清新而又不失娇艳。
她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柔和而坚定:“前几日偶感风寒,不打紧的,修养了几日就好了。”
她的目光随後转向张遮,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但是张大人,最近公务繁忙,可要保重身体。”
张遮微微点头,那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也是一种对关心的回应:“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会照顾好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姜雪宁快步走了过来,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她直视着张遮,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张大人。”她打断了二人,“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遮的眉梢轻轻挑起,他的目光在姜雪宁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着她的诚意。最终,他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姜二姑娘请随我来。”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离,留下姜雪玉独自站在原地,她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们对话的馀温,而她的心中,却悄然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忧虑。
冬日里的雪,下得够大了。
转眼亭台楼阁丶回廊山墙,都被盖成一片白。
姜雪玉出来时,站在勇毅侯府回首望去,但见那天空阴沉沉地压着,乌云笼罩成阴霾。
谢危竟还在姜雪玉之後。
她正望着时,他从门里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对上。
姜雪玉低头避开,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说什麽。
谢危却是看了看外头这一条白茫茫的街道,里去的马车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车辙,可不一会儿都被大雪覆盖。
他从姜雪玉面前走过去,准备回府时,脑海中浮现出她方才交叠于身前的双手,终于才想起了点什麽,停下脚步,有些疲惫地回首道:“你过来。”
姜雪玉愣住了,下意识道:“我要回家了。”
谢危看着她。
姜雪玉便陡地一激灵,连忙跟着走了上来。
谢府便在勇毅侯府旁边,一墙之隔,实在不远。
谢危走在前面,姜雪玉也看不见他神情,只听到他问:“还喜欢张遮?”
姜雪玉于是想起了先前张遮临走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怎能不喜欢呢?”
他值得。
谢危似乎有片刻的沉默,末了道:“不欺暗室,防意如城。只是太冷太直了些,不过,也好。”
也好。
也好是什麽意思?
姜雪玉其实有些不明白,可听着前面那些话,倒觉想是谢危认可了张遮这个人似的,于是心底微热,也不知为什麽,有种与有荣焉的欢喜。
连谢危带着她走进了谢府,她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