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都只是他被凌迟处死前的自言自语,在场的百姓和侍卫都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平帝独自宣了宗鹤一人。
“父皇,不知有何事宣召儿臣?”
安平帝擦拭着长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可知,卫啓呈上了什麽证据?”
宗鹤并未擡头,平静道,“大概是儿臣与周将军之间的往来书信吧。”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吧,你和周盛仲?或者和南垣人?就连那日借口让孤到你宫中去也是,竟把孤也算进去了,真是个好儿子。”
“父皇恕罪,儿臣所做一切皆为新陈社稷与百姓,若纵容卫啓这等小人扰政夺权,宗氏江山危矣,日後或许和南垣和谈的资格都……”
宗鹤自知自己说得太直白,擡头看向安平帝。
安平帝只放下了剑。
“你当真以为孤什麽都不知道吗?周盛仲丶徐逢庆会如此轻易就被卫啓扳倒吗?孤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宗氏江山不被他人夺去,卫啓助孤继位有功,孤才受制于他多年。”
安平帝的兄长,也就是先皇,在位不过几年就得病早逝,安平帝才顺利继位。
而卫啓便是当年辅佐在先皇身边的那个小太监。
此事宗鹤少时便有所耳闻,如今听安平帝这麽一说,大概也明白了卫啓的“有功”指的是什麽。
“各地起义一事,也是你的人干的吧?是笃定了孤就算知晓你的那些书信,也会看在民意的份上不会把你如何,是吗?”
宗鹤继续恭敬地说,“父皇眼里宗氏江山更为重要,至于想把这江山社稷交到儿臣手中还是宗霖手中,那便全凭父皇决断。”
此话虽有不敬,但安平帝却无奈地笑了。
“比起像我,其实你更像皇兄。或许这都是注定的吧,这宗氏的江山,天下的百姓,总是更偏爱你们这样的人。”
如今卫啓已死,再无人知晓当年真相。
连安平帝自己也不会再知道,那张传位诏书上,写的从来都是他的名字。
立于山尖,只见重峦叠嶂。
而群山之外,南垣已兵临雁州城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并未造成雁州守卫与百姓伤亡,只将他们围困起来。
新陈太子宗鹤亲自出面,与南垣二皇子陆宣签订和约。
新陈愿割让雁州,往後两国再不进犯,每年献礼往来,而南垣则愿让新陈官员与南垣官员共同治理雁州。
雁州成为两国友好沟通之梁,南垣朝廷拨款改善雁州建设丶治安,降低田税,百姓毫无反对之意。
安平帝身体日渐羸弱,终退位由太子宗鹤继位,称号梁平。
宗鹤继位後,一改选官制度,在各地新设普通学堂,二开放新陈与南垣通商,获各朝臣百姓支持。
岳府,岳宗晟与岳靖和近日无比忙碌,都在商讨着与南垣通商之事落实後岳家的规划。
陆川踏进岳府,不见岳华绮,便向前厅走去。
“岳叔,华绮呢?”
“找我?”
在後面查看账本的岳华绮探出头来,发现陆川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走上前来。
陆川拿出一封信递给岳华绮。
“沈书乔他们如今已经离开了樵山岭,去镇上新建的学堂里念书了,特地寄信来感谢我们对学堂的捐款。”
岳华绮接过信,同样眉开眼笑。
“那就好,如今许多地方都新建了学堂,想来是能有更多普通人家子女去念书考学了。”
“嗯。还有,齐延告诉我秋姨也寄了信来,王实大哥托她告诉我们,他已经收到我们还他的银两了,不过他都捐给了桃花镇。”
“王实大哥一人住在後山,可能也用不上多少银两,秋姨?说起来过年那段日子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不对劲,若是往後有机会,我们回桃花镇看看吧?”
岳华绮笑看向陆川。
陆川顿了一顿,随後笑着应了,继续道,“还有,周家旧部如今大部分已经在雁州顺利安置下来,还有些去到了南垣。新陈已无他们的立足之处,二哥同意将他们的家人都接过去,为他们各自寻了差事。”
“想来这对他们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岳宗晟在一旁越听越觉得陆川的情绪有些奇怪,便问道,“怎麽感觉像是临别之言啊,阿川你就要回南垣去了吗?”
陆川显然兴致不高,点了点头。
“我该办的事如今已了,要回去复命,过几日大概就要走了。”
岳宗晟与岳华绮交换了个眼神,继续问道,“既如此,那你还有什麽想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