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口不长,但都在经脉交汇的大xue,苏合达话还没骂出口,双手双脚已经不能动弹。
这一下,可把苏合达吓了个够呛。
许银翘双唇一噘,吹响了玉珏。声音清越,如同鸟鸣,明明风雪声密密匝匝如织罗网,那声音却格外具有穿透力,慢悠悠朝天空中扩散开去。
似乎有什麽东西被召唤而出。
“你是——”柔然可汗鹰隼般的双眸眯起,可疑地看向许银翘,缓慢地踱步向前。
许银翘的刀紧紧架在苏合达的脖子上,一刻也不敢放松:“别管我是谁,也别上前,否则我就杀了她!”
许银翘的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毕竟是她平生第一次干这种拿人性命威胁的事情,语音之中,不免带出几分惶恐。
柔然可汗如同嗜血的饿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惶恐。他咧嘴一笑,已经看出了许银翘的身份。似乎是判断出许银翘毫无攻击力,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收起弓箭,转而讲起另一件事:“二十年前,也是在这里,我见过你的父亲。倘若我没记错,你的名字是叫阿拉塔吧……”
许银翘浑身紧绷到极限,只知道将刀架在苏合达的脖子上,试图对柔然可汗形成威慑。
“你……你管我父亲是谁,你别过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妻子吗?”
可汗嗤笑了一声,似乎打定主意许银翘并不会真的杀了苏合达一般,继续靠近。他甚至舔了舔嘴唇:“你的父亲,他很美味,今日你送上门来,就让我想起了当日。唉,人老咯,总会回忆过去,那麽好吃的肉,好久没有吃到咯……”
许银翘内心震悚,手一滑,往苏合达的脖子上拉出了一条口子。
鲜血汩汩流出,新的血流覆盖住了旧的血迹。
柔然可汗已经走到许银翘面前,许银翘想要後退,却退伍可退,此情此景,就如瓮中捉鼈。
许银翘的眼神落到那块玉牌上。
她的心头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拼着被柔然可汗捅死,也要将玉牌抢来,吞下到胃里。
这样,倘若韩因赶来发现了她的尸体,还能找到玉牌……
就在许银翘一狠心,决定拉着苏合达一同赴死的时候,雪帘子中,却隐约传来翅膀破空的声音。
哗啦,哗啦,擡起头,雪竟渐渐小了。
隐隐约约有几道影子飞了过来。
许银翘擡起了头。
苏合达擡起了头。
柔然汗王也擡起了头。
怎麽会有鸟儿在这个时节飞行?
*
天地浸泡在一片茫茫的灰里。
大雪落尽,天还未放晴,雪地成了吸纳声音最好的容器,把一切纷乱的杂音,噪声,杂念,都吸了进去。
韩因手中的玉珏震动起来。
他似有所感,带兵策马,朝着柔然人的营地奔去。
眼前是一片煌煌烈焰。
整个柔然营地,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
冬天,柔然人喜欢在营帐的毡布外头,涂一层松节油,用以防风保温。松节油是及其易燃之物,就算凝结成了固体,也能够一点就着。但是,天寒地冻,大雪之中,不应该有这样一把火,还烧得如此旺盛……
火舞动得妖冶,恍惚间,韩因以为自己置身地狱,正在经受烈焰灼烧。
营地里乱哄哄的,韩因一小纵队人,一下子就融入了进去。
在一片喧嚣的柔然话中,他听到了几句大周官话。
“祝侍卫,小心,哎唷,你这火折子该收起来啦。”
“芳莳说得对,此物太过易燃,祝峤,不如……”
“温绪,我知道。火折子的事情,可以先放放,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殿下。”
韩因冲了过去,在一片皑皑白雪上,看到了一小撮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