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裴彧抚掌而笑,“我从营地出来,就遇到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他们被大漠中的火光吸引过来,想要劫上一笔。然而看到我,他们的目标便转移到了我身上,想要先把我脱层皮。”
许银翘听裴彧云淡风轻的叙述,内心已经想象出当时紧张的场景。她不禁身体微微前倾,问:“然後呢?”
“我杀了其中一个人,强了他的马,将他们引到这处陡坡。可惜,他们的胆子还是太小,一个两个都不敢向前,白白浪费我设下的陷阱。”
裴彧说着,向前一指。
许银翘这才发现,就在和二人近在咫尺的地方,矗立着高高低低十几根木桩。木桩的头被削尖了,显然就是裴彧所指的“陷阱”。
许银翘听着,不免在内心暗暗赞叹:这才是身经百战的西北之狼,看来她早上,纯粹白担心。
可是,为什麽许银翘心里,没有担心落空的遗憾,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呢?
她脸色一动,将方才胸膛中升腾出的这份喜悦藏了回去。
“这麽说,你是为我们挡灾了……”许银翘喃喃自语。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瞥向裴彧的面孔:“你,受伤了麽?”
“要看看麽?”裴彧满不在乎地一笑,扯开领口。
许银翘连忙止住他继续脱衣服的动作,谁知,裴彧比她更快,一把就将衣服拉开了。许银翘的手,恰巧按到了裴彧胸膛前的皮肤上。
温热的肌肤相触,底下是柔软弹韧的手感,里头有一颗心,在咕咚咕咚的跳动。
许银翘能感受到这股震颤。
更有甚者,她的心,也逐渐向那颗心的频率靠拢。
一下,两下。
许银翘闪电般脱开手,低下头去。
她的动作很大,带着簌簌沙尘落下。
许银翘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裴彧这次的伤,是在脸上。
他的侧颊上又多添了两道伤口,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了两条深红的血带。血与沙的交汇,并没有减去裴彧的半分艳色,反而让他眼神之间更添了三分邪佞。
许银翘皱了皱鼻子,推开裴彧,张口便要说治疗的方法。
谁知,裴彧却再次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手将许银翘的嘴封住,许银翘不解其意,用力咬了裴彧的手一口,却吃到一嘴沙。
她想呸,但唾沫只能啐在裴彧手掌心。
还是沙。
许银翘的身子剧烈地挣扎。只可惜,她整个身子都在裴彧掌控之中,她一动,裴彧的腿便压上来,许银翘再动,裴彧就压制得更紧。
两个人几乎肉贴着肉蜷缩在沙窝之中,裴彧忽然向上指了指。
许银翘竖起耳朵,听到一连串马蹄声。
她立刻汗毛倒立。
头上走过的,该不会是之前裴彧遇到的柔然人吧?
此时此地只有许银翘和裴彧二人,许银翘不会武功,裴彧又受了伤。如果真闹出动静,和柔然人碰面……双拳难敌四手,後果如何,许银翘不敢设想。
于是她便乖顺地将身子在里头缩了缩,希望上头几缕草叶可以遮蔽自己。
可是,许银翘一靠後,柔软的腰窝便抵住了什麽东西。
她调整姿势,继续将身子嵌入裴彧怀中,转过头来,对他比口型:“刀柄。”
被裴彧没收的那把刀,抵住她了。
裴彧缓慢地眨了眨眼。
许银翘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困惑。
“你的刀,硌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