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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桌子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一眼就能知道是姜想静写的,林峥志指腹摸着桌角问:“用美工刀写的?”
姜想静嗯了声,托着下巴和他说当时班级里面不好的事情,“你知道我们上学的时候,女生都流行什麽吗?”
“拿刀在手臂上刻名字,都流血了还在刻,想不通她们为什麽要这样做,一段恋爱谈了都没有几天就要死不活。”
之後就像是着迷了,传染的人越来越多,老师发现後严肃整改,叫家长直接开检讨会。
“所以你刻在桌子上?”林峥志问道,“过来看看你讲台下面放了什麽宝贝。”
姜想静蹲下从里面搜罗,一把抓到当时没用完颜料,干燥的觉得都过期了,但保质期是两年的,“这个是你给我的,後来没舍得用,就变成这样了。”
有些惋惜,不过姜想静那幅画还是林峥志帮忙完成的,虽然嘴巴上是让他随口应付,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画完。
姜想静从最下面找到一本小说,结果翻到当时林峥志送她的一本散文,内容讲述的是一个女孩这普普通通又懦弱的一生,所有的经历并没有让她变得坚强,反而更加胆怯,最终选择自杀了结生命。
姜想静读完这本书是在高考前夕,她复习後因为要考试而睡不着,所以看到第二天凌晨,出现在讲台下是返校拿毕业证放回去的,就像林峥志和她捉迷藏,藏起来书本让她自己找,想着有一天这本书可以重见光明,在她发生改变之後。
坐在小板凳上,姜想静晃悠着椅角,她总是不老实,身体会往前倾,只让两个角着地,因为她坐在後面,同学们都进进出出,有次被同学恶意踢凳子直接摔倒,被林峥志撞见,他直接把那个同学的桌子推倒,後来那人再也没招惹过她。
摔一跤确实疼,那是林峥志第二次为她出头,是直面那些人,不过还是和第一次一样,两人都没打招呼,做完这件事就走了。
姜想静後背靠着瓷砖,夏天冰凉,冬天冷飕飕,趴在桌子上吹着小风扇,笑眯眯说:“那个时候以为你很高冷,没想到还是个闷骚货,现在就是大傻子。”
“那就是你的大傻子。”林峥志玩笑道,用手机拍下教室,几张之後顺带着转换摄像头,朝向自己,“时隔两年拍第二张合影。”
第一张是毕业照,但他怎麽会知道是第二张?
姜想静疑惑地盯着他,“你那天听见了?你不是在和杨乘风打闹吗?我说那麽小都耳尖听出来了?”
确实在打闹,但馀光瞥见想见的人,耳朵就像小兔子竖得可直了,顺带着听力都变好,就是窃窃私语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她当时站在旁边还偷瞄了好几眼,几个不自然的手势就是隔着一条小过道德难以忽略。
“你说的我怎麽可能听不见,还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说那边太阳大,那天哪有太阳,明明是个阴天。”林峥志记得清晰,拍毕业照当天早上下了雨,到中午就是阴天,太阳的影子都没有。
姜想静对着风扇傻乎乎地笑了笑,声音传到扇叶又传出去,“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呢,本来还想着给你打招呼,但摄像考试一声大喊就打乱了我的脑袋。”
“想去吹空调了。”姜想静这回热得吃不消,虽然才十点钟,但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林峥志带人去档案室,现在已经是独立办公室,当初还得和六个老师挤在一起。
“那不是靠近副校长办公室吗?高三的数学老师就是他,得绕着道走。”姜想静在前面蹦蹦跳跳,数学虽然是她的强项,但老师对每个学生都有着高要求,她特别不喜欢被叫上讲台解题,尤其是全班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真的很恐怖。
林峥志门都不瞧就直接推开,结束一节课的林母正在批改卷子,边上放着比她身高还要高的书本,压抑感一下子袭来,重回校园以为不会对试卷恐惧,但真的目睹一个个红色数字着实心惊胆战。
“来了,抽屉里有零食,看看自己想吃什麽随便拿,这次回来学校是不是大变样了?”林母热情地倒了一杯水到姜想静面前,林峥志瞅见自己没有,立马问:“妈,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一起来的她有我没有,你这区别对待得太明显了吧。”
姜想静拿着水杯低头笑着喝水,抓了块苏打饼干在手里,又开始找事儿,铁定挨骂。
林母啧了声,“就你话最多,你自己不能?我哪有那麽多时间给你倒水,让你进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偏心眼。”林峥志谴责道,手臂搭在姜想静座椅後面,凑近她脸颊,“我喝一口。”
姜想静递到嘴边让他喝,林母见状便撇开脑袋,“一会儿还有什麽安排吗?是直接回家还是出去逛街?趁他这两天休息多走走。”
姜想静把自己的计划和她说了下,林母放下笔又没有那麽赶时间,浅笑道:“你有一篇作文写的就是和农民种地有关,那天我批改的时候还很纳闷,怎麽一下子语法词汇都像是变了个人,是他教你的吧。”
“怎麽看出来的?”林峥志率先开口问,他不觉得英语作文能像语文那样,能够有这麽区别,无非就是意境。
林母解释道:“就好比一个苹果,我们都会直接写下,但是你写英语作文就和语文一样,会用几个词形容,就显得有些繁杂。”
问题一下子被讲出,画面都有了,林峥志认可自己妈妈说的这句话,也算是写作文的一个小毛病,後面改都改不掉。
“六楼去了吗,两个班的黑板报後面都没被擦掉,上一届高一生太懒了,你们毕业时写下的话被他们放到高一结束,连字都懒得改,後来学校检查的时候发现上面都落了蜘蛛灰,还是懒到不愿意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