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他们的婚礼是在自己家的草坪上举办的,在一个阳光灿烂到几乎不像英国该有的天气里。天空蓝得毫无保留,仿佛梅林特地为了这场婚礼,把所有的阴云都收进了自己的长袍口袋里。
没有盛大的排场,只有最亲密的挚友。
莱姆斯前一天晚上才从保加利亚赶回来,风尘仆仆的他在婚礼开始前一小时还在修改他那篇关于东欧吸血鬼族群聚居的专栏文章。西里斯找到他时,他正靠在苹果树下,眼镜滑到鼻尖,羊皮纸铺了满膝。
“月亮脸,你的伴郎致辞写好了吗?”西里斯伸手拉他起来。
莱姆斯扶正眼镜,温和地笑了笑:“当然。”
不远处,雷古勒斯正一丝不茍地调整着自己的领结。这套深灰色西装是西里斯硬拉着他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定制的,整个过程对兄弟二人都堪称折磨。西里斯不停地对款式指手画脚,而雷古勒斯则坚持要保留布莱克家族传统的剪裁。
“放松点,雷尔,又不是你结婚,别紧张。”西里斯路过时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雷古勒斯微微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正在招呼客人的贝丝。她今天穿着淡紫色的伴娘裙,发间别着一朵铃兰,笑起来时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花园一角,利亚姆和他的静电乐队正在演奏。没有喧闹的鼓点或嘶吼的电吉他,只有舒缓柔和的旋律流淌,像夏日溪流漫过鹅卵石。
他的女儿安娜穿着白色的花童小纱裙,紧张地攥着花篮,时不时偷看另一个花童哈利。那个额头上有着闪电疤痕的男孩正朝她做鬼脸
利亚姆微微低着头,长发已然剪去,露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指尖专注地拨弄琴弦。偶尔,他会擡起眼,目光穿过稀疏的人群,落在那袭白裙上。
当克洛伊把结婚的消息告诉利亚姆时,正抱着女儿的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好像跳上岸的鱼嘴巴徒劳地一张一合。
他从小就呆在克洛伊的身边,步入青春期後,男孩们看见他就会自觉远离克洛伊。
异性们来来去去,只有作为朋友的他,才会永远陪伴着她。第一次见到克洛伊身旁的西里斯时,利亚姆心底甚至掠过一丝轻蔑。他以为这次也还是像往常一样。新的长发男,看上去天真稚嫩,忽然地出现,也会很快离开。
从月荫疗养院出来後,克洛伊希望他能安稳下来。所以他收养了前主唱卢克留下的女儿,只告诉克洛伊这是他的女儿。
得知这个消息的克洛伊很是为他开心。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弄丢了她。他才是那个过分稚弱的人。
但没关系,克洛伊开心就好,他会是她永远的朋友。
于是,他扬起微笑,飞快地说出祝福。
那时利亚姆刚刚剪去他标志性的长发,此举还遭到乐迷的反对。
当婚礼正式开始,克洛伊挽着父亲的手臂出现在花园入口时,整个草坪都安静了下来。她选择了一条简洁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像是被微风吻过的云朵。
乐队适时地转换了一首更加温柔的曲子,乐声如羽翼,轻柔托着她的每一步。
西里斯身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黑色西装,总是肆意飞扬的黑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後,难得地展现出庄重,灰色眼睛里闪烁着海潮般汹涌而坚定的温柔。
詹姆在旁边用手肘使劲捅了捅莱姆斯,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让莱姆斯快看大脚板,他同手同脚了,感叹他明明也很紧张还一直嘲笑他弟弟。
仪式简单却充满温情。交换誓言时,西里斯的声音异常清晰,穿透宁静的空气,承诺会永远做克洛伊最坚定的盟友,最忠实的伴侣。宾客们发出心照不宣的轻笑,克洛伊的眼眶却瞬间红了,嘴角扬起了最幸福的弧度。
坚定而带有温度的手掌被包裹在西里斯的手心,他们有些过于用力的握着彼此的手。
此时,利亚姆的吉他声轻轻扬起一个优美的滑音,用音符献上他的祝愿。
仪式後的简餐,乐队的音乐转为更加轻快但仍保持优雅的旋律,为交谈和欢笑伴奏。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草地上,宾客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露西·格林端着一杯蜂蜜酒,悄悄走到克洛伊身边。
“克洛伊,”她轻声说,脸上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