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夏末,夏末何来木兰?
不知道算是巧还是不巧,下了飞机木兰才知道,原来武建国在医院,倒是省了还要去他家的烦恼了。
医院里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如非必要,木兰一向不爱来这种地方,生死交替,各种情绪太强烈了,似乎能够透过皮肤钻进骨头缝。
“人就在里面,不进去?”看着木兰有些踌躇的步子,哪咤提醒。
“我是不是该买点水果提着?”都什麽时候了,木兰竟然脑袋分神的想这麽莫名其妙的礼貌问题。
“香蕉?苹果?随你,反正不是藕就行!”
“谁说我没有带藕,你不就是最大的藕吗?”条件反射的怼一句。
虽然但是,木兰还是带了点东西,她折了两支木兰,握在手心一粉一白,鲜艳夺目。
床上的老人,脸上皱纹层生着斑点却紧紧贴在脸上,眉尾有着子弹略过的伤疤痕迹,下巴处也有愈合留存的伤疤。
木兰依稀记得,他离开武家村的时候,还是个身板笔挺未长成的少年呢,没想到一晃眼的时间,已经老成这样了。
看见床头上有花瓶,干脆就将花插在那里面,摇曳的花枝上面绑着一条泛黄褪色的红色带。
许是在梦中闻到了久违的花香,木兰看着面前的老人眼皮微微抖动了两下,还没有睁开,就已经将脑袋歪向花的方向,“木兰花···是家的味道?”
费力的看过去,映入眼眶的是那两朵鲜艳的花,和那条他亲手绑过的丝带。
这一刻,无数的思绪自眼中闪过,纵使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却第一次相信世间有灵。
“70年前的一场地震,武家村的旧址坍塌的不成样子,没有人回来,我将你的丝带送还给你,就当全了约定!”想来想去,木兰还是出声说了这句话。相比起善意的谎言,她觉得,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可能更喜欢听实话。
“小木兰?”
“嗯,是我!”
“原来,木兰是个小姑娘呀!”他的表情只有欣慰似乎并不惊讶,也可能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多,自然就淡定了。
“真好啊,和我孙女差不多大,只是,我老啦!”他笑了一下,脸上确实见到故友纯然的高兴。
“要是再年轻一些,真想回家看看!”
“虽然没回成,我也帮他们报仇了,我这辈子呀杀过倭军,啃过草皮,经历数不过来的战役,子弹打穿我的眉骨和下巴,也没妨碍我活下来,活到现在,见证我们的国家从弱小到强盛的每一步,这辈子,值了!”
“特别值!”平时他不怎麽说话,今天见到老朋友,没忍住多说一些。
“欸小木兰呀,你还没见过我的孩子呢,他们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也都岗位上,孙子孙女好几个有的工作了,有的还在上学,等最小的上完也去考个编制,不求有多大的出息,能办实事就行。”
“我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知道普通人活着有都不容易!
“对了,倒时候让他们跟你认认脸,好歹你也是咱们村的守护树,是长辈勒!有啥事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帮你干···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当你一声老哥哥!”
看着武建国一脸骄傲的神情,木兰有些不忍心,不忍心说他这样的孙辈正在被怀疑,甚至可能正在被取证的路上,可能不是什麽好东西。
难言的有些沉默。
她一沉默,武建国立马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见到我的孙辈了?”
“磨磨蹭蹭,你不好意思说,我说,你那孙女,不是什麽好鸟,煞气重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再多的福德也不够败得!”哪咤才不管这面前的老头能不能承受的了这刺激。
他只看出,木兰太心软,神仙太心软,会被别人缠上的。
君不见有的神仙就是跟人的牵扯太多,被因果所累,最後消弭。刚得道的小神仙不知道轻重,万一也被缠上了怎麽办?赵公明也真是的,不给木兰做一下科普。他想着想着,甚至有点怪罪赵公明。
“武凤?”武建国的第一反应。
“看来你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嘛?”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这样的人哪咤见得多了。
“她之前是做了些措施,不过已经都改了!”武建国脸上多了点愧疚的神情。对于这个孙女,小的时候宠的厉害,後来长大虽然见面少了,但是还是关心的。
初中的时候打伤了人,他拿着皮鞭好生惩治了一番,後来就表现得很好。
“可能是基因突变吧!”木兰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沉默,武建国大概知道了,事情不会太小。
“她会怎麽样?能活吗?”
“看她犯的事,多半就算能活,也活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