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明显不属上述行列。
事实上就在几分钟前,我醒来翻看日记,还在和它抱怨:“这个叫长谷部的也太坏了吧。怎麽提议让我出阵啊,我可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孩子啊。”
所以狐之助此刻就讶然地看着我,看我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竟然在网络上附和着这种内容与我完全不沾边的帖子。
而且竟然能这麽轻松地口吻讨论着本应该讨厌憎恨的对象。
“诶,很难理解吗?”它问出口时,我奇怪地反问它。
我熟练地在帖子下点赞着别人的评论——“嗯嗯,长谷部真是审神者的绝对拥磊,本丸小天使!”
“我是体会不到这样的长谷部,但也不会否认它是一振好刀剑吧。”我说。
喜恶同因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
他的忠诚是真的,他的偏爱是真的。
就是因为如此真实无僞,所以他应该讨厌我,他就会讨厌我。
我可以反击针对我的长谷部,是正当防卫,但我不会迁怒他,也不会恨屋及乌所有的长谷部。
我只是永远等不到,这样对我的长谷部。
真心难得。
他所有热情和忠诚都燃烧奉献给我之前的主人了。那位成功的前任,带着一整个本丸的喜爱和眷恋潇洒离去了。
留给我的,是一个既健全又残缺的本丸——健全是指这里的刀剑都发展成熟,刀派完整,残缺是说,他们精神上都怀着被分离的伤痛。
“笨蛋啊。”我轻轻点狐之助的小脑袋,“这上面没有说错啊,长谷部不是一个对主人绝对忠诚的好刀剑吗?”
狐之助艰难地点头:“是倒是这样没错,但是——”
他对你不好吧。
我知道它没说完的後半句话。
狐之助对本丸所有刀剑的秉性了解透彻,它是时之政府派来辅佐我的,作为时政的造物,因而对各个刀剑的特征性格有深入研究。
而我本人,对长谷部的忠诚属性也毫无质疑。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他用提议逼迫我出阵”这件事,从反面来看,不就是他至今还保留着对前主的感情以及想保护同伴的心的表达吗?
重情重义丶还长情。
只不过对象不是我而已。
我抱起狐之助:“你还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动物嘛。”我对它说,“你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自然只能看到他行为的不得当,但是抛开利害关系,客观来说,我们不能否认长谷部这个人的优秀特质对吗?”
狐之助懵懂地看着我。
我说:“我们注定不会是所有人都喜爱的,人又不是钱币,哪怕是钱币都还有人不爱呢,但是并不是和我们作对的,就是坏人。”
“懂吗?”
狐之助:“那主人就不为他们生气吗?”它皱了皱可爱乌溜溜的小鼻子,“除了长谷部殿下,还有别人也对主人不尊敬。”
少女的柔声解释,狐之助不懂,太深奥的道理,小狐狸怎麽会理解呢。
别人?不尊敬?
我翻了翻日记,哑然失笑。
果然是我做出的事情。
日记上的记载每天都尽可能地用客观平静的语气,除了10号的那场意外的出阵多费了下笔墨记载前因後果,之前的几次记载和付丧神的交集都是平淡的。
这是怕後来者先入为主産生仇恨的情绪。
我这一天就过不好了,因为坏心情从一开始就被植入。
所以与其主动出击,比如被动反击,这是失忆後的我钻研出的生活技巧。试想如果这个人一天都没有出现,你本可以对他毫无印象,也就没有情绪,如果日记里大废篇幅,长篇大论这个人的可恶之处,那好了,你在还不接触到这个人的存在时就先産生了厌恶和恨意。
新的我会被迫接收,这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多麽讨厌的人。
我真的很努力了,我真的很想快乐地生活。
但其实往深想一想,如果长谷部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其他的付丧神又怎麽会对我例外呢?顺着这样想得话,不难想到,这样平淡记载的背後,并不是如日记记载那样的和平淡然。
没事,我不在意。
我垂眸敛住眼底的情绪,因为不在意,所以根本不关心这种无关痛痒的表面为难,不痛不痒的几句话没有必要上我的日记,还让後来的我看了糟心;因为没期待,所以可以完全站在第三方的视角不被个体喜好所干扰地看待各个付丧神的秉性。
我刚刚对狐之助说要“抛开利害关系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