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棉花糖没有甜味,壳子是腐朽陈旧的烂木头,芯里淌着浓醇的辛辣残酒。
那滋味他到现在都忘不掉。
至於那句话……
也是在那天过後的某个时间点他随口说出来的。
交往後的第一个亲吻没让曲音太满意,後来几次闻简知要亲都被曲音躲过去了,怕他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停不下来。
他自以为拒绝得自然隐晦,但很快闻简知就发现了他的真实意图。
闻简知嘴上不说,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闷闷不乐。
曲音发现了,便耐着性子去哄。
「你为什麽不让我亲你?」
当时刚交往没几天,曲音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不想这麽快露出破绽,就道:「我哪有不让你亲,你也得看看场合,这麽多人在呢。」
他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同事。
他不让闻简知送他回家,闻简知就只有上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可能是憋狠了,谁能想到这小子人不可貌相,胆子这麽大,会想要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偷亲他。
闻简知小声沮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曲音道:「我哪有,不喜欢你我怎麽会答应你?」
谈恋爱的闻简知好似变了个人,所有的礼貌正经都成了摆设,化成春风积极地追着曲音跑,他秒速回道:「那你让我亲。」
最後还是让他亲了。
两人躲在无人的器材室,闻简知把他抵在窗帘後,和曲音料想中的一样,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
闻简知的手掌垫在他脑後,指尖缠绕着他的头发。
他总是喜欢在亲他的时候这样做。
闻简知亲他的时候很主动,主动到曲音有些招架不住,好似在这个时候曲音就成了他的专属所有物,恨不得从头到脚都吞进肚子里去。
曲音率先吃不住,扭过头去,含糊道:「可以了,够了……」
闻简知迷蒙着眼,亲他的脸颊,耳廓,声音沙哑:「不够。」
追上来又藕断丝连地吻了许久,直到曲音听见外面传来阵阵人声,有人过来了。
怕被发现,曲音挣扎得更厉害,不肯再和他继续:「好了,你快点放开,有人来……」
闻简知不肯松手,他注视着挣扎着想逃走的曲音,突然道:「说你喜欢我。」
他莫名其妙来一句,曲音没反应过来,动作顿住:「……什麽?」
「说你喜欢我。」闻简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声音很低,吐出的气息在曲音唇缝间涌动。
闻简知又道:「说给我听。」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再说一次。」
近距离看,闻简知无可挑剔的昳丽五官充斥着曲音的整个视野,冲击力十足。他的眼珠不是纯粹的黑,清透幽深的琥珀色里泛着微弱的水光,像极了瞳孔里掺杂着阴冷的,潮湿的雾。
这样的闻简知,和平时的他极具反差,没人能扛得住。
他这样注视着自己,曲音几乎有一种快要溺毙的错觉。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来到他们这里,不容曲音多想,他只能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闻简知眉眼弯起,似乎心情很好。他笑起来时,身上那股看不见的灰雾散去,乌云化雨,晴光乍泄。
他捧着曲音的脸,又道:「你永远不准离开我。」
耳边放大的脚步声似催命的音符,曲音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做了保证,闻简知才终於肯放过他。
说到底曲音只是把这种话当做是情侣之间的调情,做不得真。
世上无数人验证过,热恋时期说过的海誓山盟,都会随着分手而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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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音最後也没同意闻简知和他睡,他把人赶到他自己床上,这才蜷缩在陪护小床上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