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粟米饼,掰下一小角,埋进土里。动作很轻,像是在还一个二十年的债。
“种吧。”她说,“她留的种,不能等。”
陈禾站在培养舱前,没动。液面的金光渐渐淡去,但那行字像是刻进了玻璃里,哪怕光没了,轮廓还在。她打开记录仪,输入一行新数据:“q-红薯苗,第一叶展开时间:雨始第三日,o:。”
她顿了顿,在备注栏敲下:“和她写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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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外,暴雨如注。雨水顺着排水管往下冲,冲进地沟,冲进城市管网,冲进远处的田野。一滴雨落在陇西七乡东坡的田垄上,砸出一个小坑。坑底,刚埋下的红薯种微微动了一下。
陈禾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档案柜前,翻出那份出土农具报告。照片上,一把曲辕犁躺在黄土里,铁口歪斜,但犁身刻着一行小字,像是后来补上的:“赵石柱修,未竟。”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指上的胎记。
阿禾带着学生回到学院时,雨小了。她摘下斗笠,抖了抖水,放在门边。黑板上的“科学”二字被水汽晕开了一点,但没糊。她拿起板擦,没擦,反而在旁边又写了一行:“她不是神。但她让三千人吃饱。”
一个学生低声问:“那……她算什么?”
阿禾没回头,只从讲台下取出一块陶片,上面写着三行字:“堆肥三成,曲辕省力,酱可存冬。”她把陶片放在粟米饼旁边,说:“算个种地的。”
她拿起炭笔,准备写下一课的内容。笔尖刚碰黑板,外面传来一声闷响——是打谷场方向。她走出去,看见那根歪斜的了望台被风刮倒了,羊皮彻底破了,竹架散了一地。
学生们围过去收拾。有人捡起一块碎竹片,上面还连着半片反光膜。陈禾不知道,这膜是用酸菜坛封皮改的,当年她娘说,这东西能挡“铁鸟”的光。
阿禾站在雨里,没去帮忙。她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一点光。那光斜斜地照在晒酱坛上,照在坛口朝天的陶盖上,照在坛身刻着的“麦穗”二字上。
她忽然说:“把竹架重新搭起来。”
“可羊皮都破了……”有学生说。
“不用羊皮。”阿禾走进屋,拿出一卷透明薄片,“用这个。”
那是陈禾在实验室用培养膜剪的,随上一批物资寄来,说是“可降解反光材料”。阿禾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只知道它比羊皮轻,比油布亮,雨水一冲,反而更干净。
竹架重新立起,薄片绑上,风一吹,哗啦响。阳光穿过云缝,照在薄片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直直打在村口那面褪色的旗帜上。
旗帜猛地一抖,红缨扬起。
陈禾在实验室关掉记录仪,顺手把炭笔放进笔筒。笔筒是陶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她没注意。窗外雨停了,城市恢复喧嚣。她拿起那份农具报告,准备归档。
她的手指在“赵石柱修,未竟”那行字上停了停。
然后,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新纸,写下第一行标题:“陇西曲辕犁改良方案——基于q-出土实物与竹简公式反向推导。”
她写完,抬头看了眼培养舱。
红薯苗的第二片叶子,正在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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