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作套种,一亩可当一亩半用。”她说,“草木灰防虫,至少少损两成收成。若再配合深耕、轮作,五年内,临洮可多养三千口人。”
县吏没说话,低头又看陶片。他手指在“红曲验毒”那行字上停了停,问:“你为何用红曲?”
“因为人不信实话。”她说,“但信颜色,信亲眼见。红曲遇毒变黑,这是实证。我不能让官人凭空信我,只能让他看见。”
县吏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会办事。”
他起身,走到案边,提笔在竹简上写了几句,盖上印,交给书吏:“明日传令,下一季春耕,全县试行‘间作套种法’与‘草木灰覆种法’,由赵家村陈氏麦穗协办指导。”
书吏应声退下。
县吏转头看她:“你回去吧。明日我会派人去你田里查验。若属实,县府记你一功。”
麦穗没谢恩,只点头:“我田里随时可查。”
她转身出门,脚步没乱。夜风穿过廨院,吹起她短褐的下摆。她走出大门,没走大路,仍绕回厨舍。老厨役还在门口,塞给她一块冷掉的白馍:“官人吃剩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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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没吃,放进篮子。
归途田埂漆黑,她走得稳。快到村口,听见树后有人低语。
“……真见着县吏了?听说老爷当场拍板,要把她的法子写进农令?”
“可不是!赵王氏今早磨了三升麦,脸黑得像灶底灰,她男人问她咋了,她一擀面杖砸过去,说‘都怪那妖粉妇人’!”
“嘿,她不是说麦粉是骨灰么?现在官府都认了,她脸往哪搁?”
“你还别说,我昨儿偷偷试了,和面时撒一把灶灰,果然虫子不来了……就是不敢让婆娘知道。”
麦穗没停步,也没出声。她继续走,左手摸了摸腕上,那断掉的艾草绳已被她换了一根新的,草叶还带着露水的凉意。
行至自家田头,她停下。月光斜照,田里那两根标记桩还立着,中间绑着的细麻线在风里轻轻晃。她蹲下,从鹿皮囊掏出炭笔,在一块新陶片上写:“流言难灭,官道可通。技在田,权在上。”
写完,她把陶片塞进囊中,站起身,朝院门走去。
院门虚掩,她推门进去,没点灯,径直走向灶房。石磨静静立着,磨盘上还留着白日的面粉。她伸手摸了摸磨心轴,油布包的陶片从囊里滑出,落在磨盘上。
她正要拿开,忽听院外脚步杂沓,夹着粗嗓门的笑。
“哎,这不是那妖粉妇的家么?”
“听说她半夜拜官,给县吏塞了赤馍,才换来青眼!”
“呸!一个妇道人家,不守灶台守田头,不纺线织布弄石磨,成何体统!”
麦穗没动,只把油布包重新塞进鹿皮囊。她转身走出灶房,站在院中,听见那两人越走越近。
院门被猛地推开,两个醉汉歪斜着闯进来,酒气冲天。其中一个抬手指她:“你就是陈麦穗?听说你给官老爷献媚——”
麦穗从囊里掏出一块白馍,递过去:“你们若饿,先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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