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私铸铁器,形同谋反。”他说,“封矿,撤人。”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年轻后生往前挤,手里攥着铁锤。
就在这时,阿禾从祠堂方向走来,手里捧着一卷羊皮。
“等等。”她说,“这是囡囡从匈奴王庭带回的盟书,上面写着:‘矿脉三成收益赠秦,以换耕牛百头,粮种千石’。”
她展开盟书,众人凑近看,确有秦篆落款,还有匈奴单于的印痕。
郡守皱眉:“荒唐!匈奴怎会与你们立约?”阿禾没答,只把盟书翻了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字——“共建钢铁长城”。字是刻的,笔画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反复刮过,像是用刀尖一点点磨出来的。字体方正,却非秦篆,也不是隶书,没人认得。郡守盯着那行字,心中思索起来。一方面他想起北地使者昨夜已动身回郡,带走了黄瓜种和光阵图,或许此事另有深意;另一方面,陈麦穗腰间弯刀上嵌着的青铜残片泛着暗光,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挥了挥手,衙役撤了封路的木桩。
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行刻字,嘴唇动了动,终究没问出口。
矿口重新开放。
陈麦穗组织人手,按阿禾画的图,分段开采。她定下规矩:每日出矿三车,一车自用,一车换粮,一车存库。铁匠铺连夜赶工,打出第一批铁锄、铁铲,连赵石柱的旧矛头也换了新的。
第三天,她在晒场边搭了个铁棚,教妇人辨矿石。黑的、褐的、带斑点的,一一分类。阿禾在一旁记数,炭笔在陶片上刷刷响。
“你说那行字,真是囡囡刻的?”她趁人不注意,低声问。
陈麦穗点点头:“她不会秦篆,但记得我说过‘字能传话’。她用弯刀尖,一刀一刀,把想说的刻下来。”
“可她怎么知道‘钢铁长城’?”
“不知道。”陈麦穗蹲下,捡起一块矿石,“但她知道,铁能护田,能造水车,能让人不饿。她想说的,就是这个。”
阿禾没再问。她把陶片翻了个面,继续记。
傍晚,赵石柱送来一筐新打的铁钉,顺手把一块木牌钉在矿道口。上面写着:“赵家村铁矿,收益归公,私取者罚。”
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这下该安稳了。”
陈麦穗看着那块牌,没说话。
她转身走向晒场,忽然停下。
晒酱坛边,那张被雨冲淡的水势推演图,还剩最后一道弧线。她蹲下,用指甲沿着那线划了一遍。
风从北面来,带着湿土味。
她站起身,正要走,眼角瞥见矿道深处,有个人影一闪。
是郡守的随从,正蹲在角落,用小刀刮着一块矿石的断面,往布袋里装。陈麦穗心中明了,却未声张,只默默记下此事,待日后算账。
夜里,陈麦穗睡在祠堂边的草棚里,没脱鞋。三更时,她听见铁锹碰石头的声音,很轻,但从矿道深处传来。陈麦穗立刻起身,示意旁边的妇人悄悄跟去查看,自己则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刀柄上的残片,微微烫。
喜欢我在大秦种田养家请大家收藏:dududu我在大秦种田养家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