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嘴唇抖了抖。
他知道石柱不是吓唬人。戍卒有直报县府的权力,尤其是涉及宗族压迫、冤案连坐的。石柱若真去告,他这个“义民”里正,面子先得碎一半。
“你……你这是以下犯上!”赵德声音虚。
“我没犯上。”石柱盯着他,“我只护家。你若再逼,我不光去县府,还要写信给军中旧部,问问他们,当年一起扛过刀的兄弟,能不能连个丫头都护不住。”
人群彻底安静了。
谁都知道,石柱在军中有人。他不是光杆戍卒,他是带过队的百夫长,同袍遍布陇西。
赵德杵着铜杖,手在抖。他死死瞪着麦穗,又瞪阿禾,最后落在石柱脸上。半晌,他一甩袖,转身就走。
“你们……等着!”他丢下一句,脚步踉跄地走了。
人群像退潮一样散了。有人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门楣上的铜牌,眼神复杂。
麦穗没动,直到最后一人走远,她才转身进屋。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刚蒸好的粟米饼,热气腾腾。
她把饼递给阿禾。
“吃吧。”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阿禾接过饼,手抖得厉害,差点没拿稳。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用力点了点头。
麦穗环视一圈,声音平静:“我救一人,若犯法,我一人担。但若她能活命,能耕田,能帮人——这村里的粮,是不是就多一口?”
她转身进屋,石柱跟上去,顺手把门关了。阿禾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里的饼,又抬头看了看门楣上的铜牌。
石柱站在门内,伸手把铜牌摘下来,攥在手里。铜牌边缘有点硌手,但他没松。
麦穗从鹿皮囊里掏出新陶片,用炭笔写了个“禾”字,递给阿禾。
阿禾接过,指尖蹭了蹭笔迹,轻轻塞进怀里。
石柱把铜牌放进柜子,回头看了麦穗一眼。
她正低头整理种子,袖口卷到肘部,手腕上的艾草绳沾了点灰。她没说话,也没笑,只是把一粒豆种按进陶罐里。
石柱走过去,把她的鹿皮囊往肩上扶了肩。
“以后这种事,”他说,“我来挡。”
麦穗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没说话,低头继续按种子。
石柱站在她旁边,手搭在锄头上。
门外,那块陶片还躺在地上,炭笔写的“禾”字朝上,被风吹得微微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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