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被炸了。”她说,“水闸塌了,但水还在。我们得把它挖出来。”
没人说话。有人低头看脚,有人搓手。
“里正说了,再动土,逐出宗族。”一个老汉嘟囔。
陈麦穗点头:“想走的,现在走。工分照算。”
没人动。
“那我问一句,”她环视一圈,“你们想吃饭,还是想跪着等雨?”
“挖!”阿禾第一个喊。
“挖!”一个妇人跟着喊。
声音渐渐连成一片。
可岩壁陡如刀削,没人敢上。阿禾解下藤条,绑上兽皮垫,试了三次,才在岩缝里卡住第一个支点。她第一个攀上去,手里攥着铁锭当锤。
碎石一块块被敲落。其他人也陆续跟上,用绳索吊着,在半空凿石。太阳晒得岩面烫,铁锭握久了会烫手。有人滑下来,膝盖磕破,包了块布又爬上去。
第三天,闸门轮廓终于露出。是一块厚石板,被炸裂后卡在槽里,后面水流被死死堵住。
“得撬。”阿禾说。
可没有长杆,也没有支点。陈麦穗盯着石缝,忽然想起什么,从鹿皮囊掏出三只火折子,交给阿禾:“点火,轮流吹。”
阿禾一愣,随即明白。她带人把干草塞进缝隙,点火,用嘴吹气助燃。石头受热膨胀,裂纹一点点扩大。
第四天夜里,火星升至中天。陈麦穗站在渠口,抬头看了眼天象,回头喊:“再烧一轮!”
火焰在石缝里窜动,轰的一声,石板终于松动,向后倾倒。一股浑浊的激流猛地冲出,顺着山势奔下,直灌入早已挖好的主渠。
水来了。
人们站在渠边,看着清流奔涌,有人蹲下伸手,又猛地缩回,像是怕烫着。一个孩子突然跳进浅处,捧起一捧水往头上浇,大笑起来。
陈麦穗没笑。她蹲在渠口,取了一陶碗水,静置片刻。泥沙沉底,她拨开浮层,现沉淀物里有细小的白色颗粒,在月光下泛着微蓝。
她捻起一点,搓了搓,又凑近鼻尖——极淡的硝石味。
她盯着水流,低声说:“二十年前那次大旱……也是这时候。”
阿禾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在想徐鹤?”
陈麦穗没答。她把那碗水倒掉,只留下底下一小撮泥沙,包进布角,塞进鹿皮囊最里层。
远处,最后一堆篝火熄了。渠水哗哗流淌,像在数着时间。
她忽然问:“你说,如果旱灾是人算出来的,那是不是也能被人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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