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坨终于彻底碎裂!冰冷的河水混合着碎裂的冰晶,将两人冲上了布满淤泥的河滩。
“咳咳咳……”柳轻烟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精神一振。她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查看怀中的萧逸尘。
萧逸尘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他身体表面的致命伤口,在星辰寒煞的冰封和碎片持续的守护下,竟没有恶化,反而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暂时止住了流血。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柳轻烟强忍着全身的酸痛和刺骨的寒意,将萧逸尘拖离冰冷的河水,安置在一片相对干燥的芦苇丛下。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为他简单包扎了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做完这一切,她已累得几乎虚脱,靠在潮湿的芦苇杆上,剧烈喘息。
环顾四周。这是一片陌生的河湾,三面被高耸的黑色崖壁环绕,唯有他们搁浅的这处河滩较为平缓,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天色昏暗,分不清是黄昏还是黎明。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腥味,显得格外荒凉死寂。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萧逸尘需要温暖的环境和药物治疗!她自己也需要恢复灵力!更重要的是,黑虎帮绝不会放弃搜寻,随时可能沿河追来!
柳轻烟的目光再次投向河滩淤泥中那块半掩的黑色石碑。石碑在冰坨碎裂后,光芒已经内敛,恢复了普通模样,但那股微弱的星辰波动依旧存在。她挣扎着走过去,清理掉石碑上的淤泥和青苔。
石碑露出全貌,约一人高,通体黝黑,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冰凉。表面刻画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极其抽象、扭曲的星图轨迹!这星图的风格,与她识海中星脉古树赐予的星图,以及萧逸尘寰宇鉴碎片的气息,隐隐有某种同源的道韵,但更加古老、破碎,充满了混乱与无序感!
“这…究竟是什么?”柳轻烟心中充满疑惑。这黑水河底的河滩上,为何会埋藏着这样一块蕴含星辰之力的古碑?它与星脉古树、与寰宇鉴碎片又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
“哗啦啦……”芦苇丛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警惕的拨动声!
柳轻烟瞬间警觉,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挡在萧逸尘身前,手中翠绿色灵力瞬间凝聚!虽然灵力微弱,但眼神却充满了戒备!
芦苇被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柳轻烟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身材佝偻、穿着破旧蓑衣的老者。老者脸上布满风霜的沟壑,皮肤黝黑粗糙,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鱼皮灯笼,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把湿漉漉的水草。他显然是被河滩的动静吸引而来,浑浊的老眼在看到柳轻烟和地上昏迷的萧逸尘时,充满了惊愕和警惕,尤其是在看到柳轻烟手中凝聚的翠绿灵光时,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从黑水河里爬出来的?”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和难以置信的恐惧。黑水河是附近有名的死河,从未听说有人落水还能生还!
柳轻烟看着眼前这明显是凡人渔夫的老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但戒备未减。她迅散去手中的灵光(避免惊吓对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助:“老…老人家,我们兄妹…遭遇水匪,船翻了…侥幸漂流至此…我兄长伤重…求您…求您救救我们…”她说着,眼中适时地涌出泪水,配合着她此刻狼狈凄惨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
老渔夫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着两人。柳轻烟虽然衣衫破烂,脸上沾满泥污,但难掩清丽气质,眼神清澈带着哀求和恐惧,不似恶人。地上昏迷的少年更是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左臂包扎处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布条,伤势极重。他心中的警惕被同情取代了大半。在这偏僻的河湾,遇到落难的苦命人,又是从凶名赫赫的黑水河里漂来的,实在是罕见又可怜。
“唉…造孽啊…”老渔夫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黑水河…能活着出来,是河神开恩了…跟我来吧,窝棚就在前面,好歹能避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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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蹒跚着走过来,想帮忙搀扶萧逸尘。柳轻烟连忙道谢,婉拒了老者的搀扶(怕暴露修士的力量),自己咬牙将萧逸尘背起。老渔夫在前引路,昏黄的灯笼在茂密的芦苇荡中摇曳,如同一盏微弱的希望之灯。
柳轻烟背着萧逸尘,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她回头看了一眼河滩上那块半掩的黑色石碑,石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幽暗神秘。
“老人家,那河滩上的黑石头…是什么?”柳轻烟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哦,你说那‘镇河石’啊?”老渔夫头也不回,声音带着敬畏,“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是很早很早以前,天上掉下来的神石,镇着这黑水河的邪气哩!我们打渔的,路过都要拜一拜,不敢冒犯。”
镇河石?天上掉下来的?柳轻烟心中一动,将这个名字默默记下。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荡,一个小小的、依着崖壁搭建的简陋窝棚出现在眼前。窝棚用芦苇和树枝糊着泥巴搭建,低矮破旧,但总算能遮风挡雨。窝棚前还拴着一条破旧的小木船。
老渔夫将两人让进窝棚。里面空间狭小,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土灶,一些简陋的渔具和锅碗。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潮湿的霉味。
“地方小,委屈你们了。”老渔夫有些局促,“叫我郑伯就行。我去生火,烧点热水。”他放下灯笼,蹒跚着去摆弄土灶。
柳轻烟将萧逸尘小心地放在那张唯一的木板床上。感受着身下干燥(相对)的稻草和窝棚内微弱但真实的暖意(郑伯开始生火),她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无边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眼前阵阵黑。
“郑伯…”柳轻烟强撑着,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被泥污掩盖的小巧储物袋中(这是她保命的本钱,一直隐藏着),摸出一块成色普通的银子(凡人货币),递给正在生火的郑伯,“多谢您救命之恩…这点钱,请您收下…再麻烦您…能不能…帮我买些伤药和干净的布来?我兄长他…伤得很重…”她声音虚弱,带着恳求。
郑伯看到银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一点小事,哪能要钱!伤药…镇上药铺有,但离这儿有十几里水路…明天一早,老头子划船去给你买!”
“多谢郑伯…”柳轻烟松了口气,将银子硬塞进郑伯粗糙的手里,“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心不安。另外…”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们遇水匪的事…还请郑伯暂时不要对外人说起…怕…怕那些贼人寻来…”
郑伯看着柳轻烟眼中真切的恐惧,又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最终点了点头:“放心吧丫头,老头子嘴巴严实。你们先歇着,我去熬点鱼汤。”
窝棚内,土灶的火光跳跃着,带来一丝暖意。柳轻烟靠在冰冷的土墙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萧逸尘,又摸了摸怀中那块温润的寰宇鉴碎片和那片靛蓝的星脉古树叶片。疲惫如同山岳般压来,但她不敢睡去。
这里只是暂时的避风港。黑虎帮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萧逸尘的伤势刻不容缓。那块神秘的“镇河石”也让她心中充满疑虑。更重要的是,识海中星脉古树赐予的星图清晰地显示,此地距离百草堂山门依旧遥远,中间还隔着大片未知的区域。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这小小的渔家窝棚,能否成为他们养伤蓄力、重振旗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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