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蜜纹丝不动,只恭敬地道:“婢子魏蜜,给小姐请安。”
秀宜笑起来:“起来吧。从今往后,你真的只是魏蜜了。过去的侍墨跟你,再无关系。”
魏蜜起身,抬起头望着秀宜,眼睛里闪着光:“小姐,我可以跟在您身边了吗?”
廖珠望着面前女子,捂住了嘴——这真是那个瘦骨伶仃的侍墨?
只见她眉眼盈盈,腰身挺直,着一件粉红窄袖短袄,银红撒花百褶裙,头梳成一个斜髻,插一枚金钗,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半晌,廖珠才轻轻问道:“你真的,是侍墨?”
魏蜜屈了屈膝,盈盈含笑,声音柔软,态度恭敬:“回表小姐话。婢子魏蜜,不认识侍墨。”
廖珠展开笑颜:“好。王府可真会调教人。”
廖靖捋着胡子笑:“可不是?老夫先也没认出来。”
李青竹笑道:“我奶娘顾氏,是皇后身边的教养嬷嬷,小时候进宫,皇伯母怜惜我,把奶娘给了我。”
秀宜挑了挑眉,眼尾不经意地扫过他,微微一笑。
李青竹笑笑,冲她眨眨眼:“虽然她是皇后身边出来的,如今却只是我的奶娘。”
秀宜不理他,问魏蜜:“王府不好?”
魏蜜屈了屈膝:“回小姐话。王府很好。顾嬷嬷温和亲切,侍女姐姐们也待我好。可我还是想跟着小姐。”
秀宜望向李青竹。
李青竹淡声道:“再等些日子吧。等她跟着来寿学些拳脚功夫。”
秀宜微微蹙眉:“她这个年纪,骨头都硬了,还能学功夫?”
李青竹毫不在意地说道:“能。不过多吃些苦头。”
魏蜜忙道:“婢子能吃苦。”
秀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伸手替李青竹诊脉。
诊完脉,秀宜对李青竹道:“金针拔毒一旦开始,中途不能停止。连扎七天为一个疗程。要几个疗程可不好说。世子做好准备没有?”
李青竹点点头:“准备好了。”
一阵风卷过,丝丝缕缕的蜡梅香直入肺腑。秀宜深吸一口气,含笑止住正脱披风的李青竹:“这里不行,太冷了。拔针时只能着中衣,易受寒。请世子移步前边的暖阁。”
廖靖道:“暖阁未燃火盆,只怕也冷。”
“我早已命白菊带着小丫鬟去燃火盆了。”秀宜笑道。
一行人顺着碎石子路,在蜡梅林中三转两转,到了一处暖阁。
一进门,热气便扑面而来。
众人纷纷解下斗篷。
白菊带着丫鬟们行礼。
廖靖转头四顾,见四个角落的火盆都燃得正旺,窗子却开着,窗下的小炉子上正煮着茶,茶香混着花香,萦绕在鼻尖,给屋子添了些湿意。不由笑道:“还是宜姐儿心细。”
李青竹脱下月白云锦面貂裘,只着中衣,仰卧在软榻上。
白菊端过已经煮好晾凉的金针,秀宜拈起,第一针扎下去,李青竹顿觉失了力气。挣扎着想动,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廖靖站在一旁看着,见她每一针下去,一丝犹豫也无,三十三针一囗气扎完,秀宜额上也见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