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这才现,侍墨右耳朵擦破了皮,有鲜红的小血珠正不停地往外沁。
弄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她才低声道:“事已至此,姐姐还得想开些。若是姐姐想不开,留我一个人……”
话才说到这里,眼泪已无声落下。
侍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死寂的眼里,渐渐地泛出点点泪光,按住中衣的手无力地松开了——是啊,若是自己死了,留下弄琴一人,她又该如何活下去?
弄琴去揭侍墨的中衣,侍墨疼得轻“嘶”了一声,吓得弄琴住了手,眼泪流得更急了——侍墨穿着蓝色细棉布中衣,是以弄琴先没注意,这时候才现,蓝色的中衣上,肩背处全是团团簇簇深黑色的血渍,把中衣和皮肉连在一起,揭不下来。
弄琴泪如雨下,抖着双手,快手快脚去端了盆清水来,打湿了帕子,敷在侍墨肩背上。
反是侍墨,唇角弯起个凄凉的弧度,柔声宽慰她:“放心。我俩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我必不会丢下你的。”
弄琴泣不成声:“姐姐,我怕得很。若不是你在前边挡着……”
侍墨叹息一声,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快擦擦眼泪。小姐已经哭好一阵了,你快去侍候。长时间身边没人,她又该脾气了。这衣裳暂时揭不下来,你回来再帮我上药吧。”
弄琴强忍住悲伤,净了脸,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担忧地望向侍墨。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弄琴轻手轻脚走到主屋外,没听到里边有动静。提着心进去,见江婉欣仰卧在床上,瞪着帐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弄琴心里一跳,屏息敛声,快手快脚地把满地狼籍收拾了。方轻声问:“小姐,膳食好了。现在吃吗?”
江婉欣没吱声。
弄琴一声不敢吭,垂着手侍立一旁。
半晌,江婉欣才无精打采地说道:“摆膳吧。”
弄琴忙轻手轻脚掀帘出去,很快提了食盒进来,侍候着江婉欣用了膳。
“不要来吵我。”江婉欣看着弄琴忙碌的背影,“收拾了碗盘不必再来。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弄琴低声应是,提着食盒回了厨房。
把自己和侍墨的饭装在食盒里,提着回了两人住的房间。
侍墨披着外衫靠在床头,看见她笑了笑:“回来了?”
弄琴点点头,一边轻手轻脚替侍墨上药,一边掉海泪。
侍墨心中难过,强撑着宽慰她:“不妨事。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很疼。”感觉到有温热的眼泪滴在伤痕上,疼得身子颤,死咬着下唇,才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上完药,两人默默吃完饭。
弄琴低低道:“姐姐好生休息。我去小姐门外守着。”提着食盒送回厨房,悄无声息守在主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