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李青竹与罗城和溶洞三位当家的刚用过膳,正等着他们。
溶洞里五万多人,有一万五去了雁门关,一万去了京城,编入西山大营。余下的不到三万人,李青竹请示过景泰帝,决定都送去玉门关。
李成有些疑惑地问:“世子不是说,我们哥仨在一处,便要少带些人?”
李青竹笑道:“看去哪里。若去玉门关,却是无碍的。”
李成想了想:“玉门关张将军肚量大,能容人?”
“此其一。其二是匈奴狼子野心,玉门关早晚有一战。”李青竹坦率地道。
“请世子放心。”精瘦汉子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信誓旦旦,“我们必定视死如归,绝不让匈奴讨了便宜去。”
衙役来报,说是有个叫兴儿的求见。
“兴儿?”李青竹站起来,“走吧。可以出了。”
一行人出了县衙,望着阳光下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都惊了。
“信上不是说几辆粮车?”李青竹咽口口水,侧头问来运,“这是多少辆?”
来寿张着嘴,喃喃道:“一眼望不到头,怎么也得十几辆吧?”
第一辆青帷马车的车帘突然掀起来,露出张俊俏的笑盈盈的脸:“世子,好些日子未见了。”
李青竹皱了皱眉:这少年,怎么这样熟悉?又仔细看了看,嘴突然就张大了,大踏步走向马车:“宜……公子,你怎么来了?”
“去玉门关探望父亲。”秀宜笑意盈盈,“几时出?”
“胡闹。”李青竹双眸黑沉,声音严厉,“边关也是你这样的小……子去得的?”
“一样是人,如何就去不得?”秀宜右颊的梨涡消失无踪,声音也沉了下来,“大不了我自己去。”
李青竹望着她把头缩回去,车帘垂落下来,微微晃荡。
李青竹紧走几步,站到马车前,抬手掀起车帘,静静地望着她:“粮车定然替你带到,你且回去。”
“不。”秀宜神情坚定,声音里却带着点委屈,“我外祖父都同意了,你凭什么管我?”
李青竹……
鬼医竟然同意了?怎么这般糊涂?
秀宜看着他呆愣的样子,没忍住抿嘴一笑,右颊的梨涡又隐隐约约显露出来。
李青竹暗暗咬牙,看看秀宜对面的魏蜜和白菊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一口气:“去也行。往里让让,我也一起去。”
秀宜抿嘴笑,往里让了一让。
李青竹跳上马车,弯腰钻进车厢,坐下来,把头探出车门:“出。”
来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来运却淡定地一跃上马,跟在马车旁边。
溶洞三位当家的冲罗知县拱手告辞,骑马跟上。
马蹄“哒哒哒……哒哒哒……”
车轮“吱呀呀……吱呀呀……”
两万多士卒护卫着,车轮滚滚向前,扬起漫天红尘……
一路晓行夜宿,风雨兼程,终于在二十多天后,看到了玉门关巍峨的城墙,矗立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