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提着长衫的下摆缓步迈上台阶,人群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对于他们来说,美人走动时留下的香气都是神明对其子民的赐福。
司镜走上了最高层,身后就是广袤的大海和辽阔的蓝天。
他面向广场,占据着高度优势,终于看清了广场上生的事情。
广场中央正在进行一场大乱斗,血肉横飞、惨烈异常。
场上躺着很多血肉模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站着的人还在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然后再一个个被打倒。
“好!!打得好!”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还有谁不服,快上啊,别当缩头乌龟哈哈哈!”
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场上,激动地欢呼着。
司镜看见有个人格外凶悍,像是打了兴奋剂的公牛,横冲直撞,将所有靠近他的人狠狠掼在地上。
撕裂般的喊痛声被喧嚣的呐喊声和兴奋的叫好声淹没。
这人赤着上身,身形高挑,露在外面的皮肤极白,染着刺目的血红,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看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但那人脸上都溅上鲜血,看起来像个妖异的纹身,看不清容貌。
场上的人一个个倒下,又有新的人补上去,仿佛一场仿佛永无休止的暴虐征伐。
人们原始的兽性和人性中的恶在此刻被激得淋漓尽致。
而正中央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倒下。
海风凉爽,连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腥气。
凉风撩起司镜的银,一缕丝缎般水滑的丝挡了他的视线,贴在肌肤上痒痒的。
司镜屈起无名指,将丝别到耳后。
好在出门前,他从那成山的饰堆里随意取了一支玉簪,揣在袖中。
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他执起玉簪,将一头及腰的银挽了起来。
水润清透的翡翠雕成大方的凤簪,插在松散的髻中。
几缕碎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更显得他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司镜刚挽好了,便看见场中的那个男人,转身看了过来。
男人仿佛能感应到他的位置一样,那双猩红的眸子跟他倏然对视。
司镜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仿佛被点了穴,一动都不能动。
等他好不容易从那如有实质的恐惧中抽身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狂热地庆祝他打败了所有挑战者。
“好啊!!”
“我要跟他!”
“你跟他?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你放什么狗屁,我说的不是那个跟,我说我要做他的小弟!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好戏结束,人们兴致缺缺地离开。
没人在意地上的人,反正狱警会处理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司镜倒是不急着走,整整半天的时间,他要多在外面待会。
他转过身去,面朝大海,看海鸥捉鱼吃。
“小、小司?”这声音无比耳熟,是谷晖。
司镜回头一看,果然是谷晖。
他看海鸥看得入神,都没现谷晖走上来。
谷晖恢复得很不错,人也开朗了些。
这是个好现象,司镜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这几天一直出不来,你最近怎么样,还有被欺负吗?”
“没有了,我现在过的可、可好了。”
他一直在找人打听司镜的情况,可得到的消息总是让他的心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