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兴云庄前的青石板。
积雪呻吟。
朱漆大门依旧,匾额已换。
李园已成往事。
李寻欢整了整裘衣,推开车门。
风雪扑面。
门内候着一群人,为者,魁梧,方面大耳。
——正是兴云庄龙四爷,龙啸云。
他大步迎上,脸上堆满热切惊喜。
“寻欢!我的好兄弟!真的是你!”双臂张开,欲抱。眼中竟泛出泪光。
“十年!整整十年!为兄日日夜夜都在盼你回来!这兴云庄,永远是你的家!”
目光扫过李寻欢苍白憔悴的脸,那份“关切”更浓。
“兄弟,你…怎么憔悴至此?快进屋暖暖!诗音!诗音!你看谁回来了!”他扭头高喊,急切地“分享喜悦”。
李寻欢看着这张脸。
熟悉又陌生。
他张嘴,喉咙干涩。
却说不出话来,往昔恩义,物是人非。不知这结义之情还剩几分。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插了进来。
刺破这温情画面。
“行了行了,龙四爷。”
沈浪踱步下车,青衫微扬。
风雪中,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目光扫过龙啸云热情的脸,轻笑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精,搁这儿演什么兄弟情深的聊斋戏码?”
声音不大,穿透风雪。“李探花咳血一路,再演下去,怕是要咳死在你家大门前了。省省力气。”
龙啸云脸上的笑容僵住,像冻硬的猪肝,涨红。
眼底羞怒阴鸷一闪而过。强压怒火。询问道:“阁下是?”
沈浪不理他。
视线越过龙啸云。
投向内院门廊下走出的女子。
林诗音。
素雅锦缎,身形单薄。岁月未留痕,只是眉宇轻愁,好一个美丽女子。
看到风雪中那咳得摇摇欲坠的身影。
秋水般的眸子,翻涌着震惊、痛楚。
旧日情愫。还有…疲惫与怨愤。
沈浪,也是个急性子,径直开口:
“龙夫人,贫道风雪同途,与李探花结伴而来,叨扰了。此行主要是取回一件寄存于此留给李探花的旧物。
夫人当年曾代为保管,想必,夫人还记得那位先生,也记得那个匣子?”
“那位先生…匣子…”林诗音身躯一震。
失声低喃,眼神复杂。
看向沈浪。又看向咳弯了腰的李寻欢。嘴唇颤抖。
最终,目光定格在沈浪那双洞悉一切、平静不容置疑的眼睛上。
她懂了。
龙啸云、秦孝仪等人一头雾水。“故人遗愿”?“寄存的匣子”?像纪念物。
并非惊天重宝,但眼中探究未减,只是贪婪灼热稍退。
林诗音深吸气,压下惊涛骇浪。
目光落回沈浪平静的脸。
路上的事,秦孝仪、龙小云尽已告知。虽然添油加醋,但是确实这位道长,阻止了李寻欢废掉龙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