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吃完,我收拾好食盒,却没有立刻起身。
抬起头,眼眸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近乎直白的坦然:“那个,我能,再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吗?最后一次。”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犬耳和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像是得到了释放。
我伸出手,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碰触到了那毛茸茸的耳朵尖。
方才着急忙慌时,好像摸到了。但是……
我指腹摩擦,轻微揉捏着他柔软的耳尖,指腹沿着耳廓一遍一遍描摹。
他的身体绷紧,耳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嗯?不舒服吗?还是很紧张。”尽管我这么问,却丝毫没有停下。指尖很轻,温柔地抚慰着他的犬耳。
顺着耳廓的轮廓缓缓滑下,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没……不是!”我一时不知道他回答的究竟是哪个问题。
是舒服呢,还是不紧张。
几乎是同时,他身后的那条大尾巴,完全不受主人意志的控制,开始欢快着,大摇大摆地左右晃动起来。
不过这次,显然他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
尾尖的毛扫过榻榻米,出沙沙的轻响。
他的脸比平时红着练的时候淡了些,他余光不停扫视着我。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尖,却无法忽视他的尾巴。
看着那条欢脱的尾巴,我的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不再满足于耳朵,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轻轻覆在了那蓬松温暖的尾巴根上,顺着毛流的方向。
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梳理着。
他的尾巴很顺滑,精心打理过似的。明明前几日因为手脚不方便,便没有梳理。
他尾巴的摇摆幅度小了一些,却更加依恋地蹭着我的手心,传递着无声的眷恋。
“好可爱呀。”这倒有点像,小动物?
是与本人完全独立的那种感觉。
我说不上来。
他闭上眼,像是在努力适应我的触摸。
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酸楚同时涌上心头。他低声开口,嗓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以前在珊瑚宫的时候,有一次……”
珊瑚宫?
鹿野院说过,珊瑚珍珠在海只岛盛产,而珊瑚宫也坐落于此。
他是海只岛那边的人?
他的身份是什么已经不要紧了。
那他会知道拉尔夏的下落吗……
他开始讲述一个关于海只岛、关于训练、关于一次小小冒险的故事。
故事并不惊心动魄,带着少年人的笨拙和一点点自嘲的幽默。
我安静地听着,不忍打断他,决心听他说完再把自己的问题抛出。
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梳理着他尾巴上柔软的毛。
油灯的光晕将彼此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交叠在一起,随着灯火轻轻摇曳。
故事讲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三郎侧过头,现我不知何时已抱着他的尾巴,脸颊枕在蓬松温暖的毛上,呼吸均匀。
我能感知到周围的变化,因为我还没有彻底入睡。这段时间以来,每每睡觉时总会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我感觉到他呼吸一滞,动作凝固了。
油灯跳动的熹光,他难道不打算睡吗。
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我看。
他靠近油灯,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展开的眉毛,那浓密垂下的睫毛翕动着,还有摇曳烛火时投影的,他的侧脸。
灯熄灭了。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可我依旧能感觉他的视线,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