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贵妃追封懿德皇贵妃,丧仪很是盛大。
丧礼期间,江福海被苏培盛以办事不力为借口,带走审问。
接下来是剪秋。
苏培盛来带走剪秋之时,甚至都不曾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给皇后。
剪秋被带走后,景仁宫巍峨沉重的宫门被缓缓关上,任何人不得进出。
皇后被软禁,乌拉那拉·清冶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到了宫外。
乌拉那拉一族只警告她安分守己,切勿轻举妄动,万事以自身为重。
直到懿德皇贵妃的丧事结束,周宁海和剪秋都再未归来。
皇后知道,这一生的幻梦,即将在眼前破灭。
也不知是不是预感,这日一早,皇后早早便醒来了。
彼时星辰闪烁,宫里头各处宫殿亮着碎光,皇后没有唤来小宫女,而是亲手点亮烛火。
廊下守夜的小宫女,听见动静,将耳朵贴在门窗上悄悄听着,却没有进去伺候。
剪秋和绘春都不在,皇后自己坐在妆台前,镜中人朱颜不再,鬓角还藏着几缕银丝。
她一一拿起面脂、口脂……对镜梳妆,又细致耐心的梳起髻。
直到门外响起小宫女弱弱的声音,
“娘娘,可要传早膳?”
皇后放下玉梳,抬眸看向穿破窗棂,悄然爬上妆台的晨光,光中有尘埃飞扬,风过,归于平静。
“不用。”
皇后就这么坐在妆台前,看着日光爬过妆台,到小榻上,又伏在地毯上,带来愈旺盛的温暖。
屋门又被小宫女叩响,
“娘娘,苏公公来了……”
皇后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深呼出一口气,声音平静道,
“让他进来。”
苏培盛是来请她去养心殿的。
在通往养心殿必经的宫道上,与年世兰迎面遇上。
年世兰单手撑头,斜倚在辇上,
“哟,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是历来奉行朴素节俭,怎得今日……坐起轿辇来了?”
苏培盛暗中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皇后。
皇后从不行轿辇,方才却让他去请了皇后仪制的轿辇来。
苏培盛说皇上还在等着。
可皇后义正言辞,说只要她尚是皇后一日,一时,一刻,她的命令,苏培盛便不得不从。
皇后遥遥看向年世兰,端雅从容,
“华贵妃。
被真心相待之人算计,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周遭宫人恨不得直直将头埋进地里,闭上眼睛不敢看,捂住耳朵不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