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宫女马上将萧瑛从地上拉起,公主的哭声在大殿回荡,帘幕後那个帝王却无比冷漠。
什麽最受宠的公主,在帝王的权力威严下,也不过如此,容不得任何反抗。
萧瑛被彻底软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稚鱼的耳中,她立刻明白萧瑛做了什麽傻事,心中酸楚,又为她与沈云黛的这份情谊动容。
既然作为公主她能豁出一切,她也能。
江稚鱼马上动身,设法出宫。
长廊上她的脚步匆匆,迎面撞上了萧钰身边的内侍,她一愣有些担忧,不想那人上前将东宫鱼符交给了她:“太子吩咐,近来宫门严禁出入,姑娘还请带上鱼符。”
江稚鱼接过鱼符,怔怔看向手心的鱼符,半晌,嘴角轻轻一笑。
“多谢。”
她捏紧鱼符疾步出宫。
等她赶到沈府时,沈云黛果然被其父严加看管起来,府内气氛凝重。
江稚鱼神色镇定,她在路上已经想好对策:“沈大人,太子殿下忧心公主,还请沈姑娘入宫一趟劝慰公主,以免公主再行忤逆之事。”
“江医官,口说无凭,可有太子物证。”
江稚鱼早料到了,好在出宫前萧钰给了她鱼符:“沈大人,东宫鱼符在此,还请大人过目。”
沈大人接过鱼符,心中虽有疑虑但鱼符在此,而江稚鱼又确是太子身边最亲近之人,一时未深究,只得放行。
趁沈大人还未反应过来,江稚鱼一刻不敢停,几乎是拉着沈云黛一路匆忙离开。
穿过长廊,沈云黛慌忙中道:“可是宫中又出大事了?”
她被关在闺阁,不得有任何人进来,一时间并不知圣人已下旨马上要将傅承安押送出京。
江稚鱼带她坐上马车,对着马夫低声急道:“快!快去西城门!”
沈云黛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也知道发生何事了,泪水涌上眼眶,她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赶到西城墙下时,押送流放的队伍已经出城。
来晚了!
江稚鱼心中一慌,马上拉着沈云黛想上城墙,结果被士兵马上拦下。
她慌张取出鱼符大斥:“太子鱼符!还不快让开!”
士兵见此,赶忙让开。
江稚鱼拉着她快步登上城墙,眼看那辆囚车驶出城门,逐渐远去,她想也不想,用奔跑着朝着远处高喊一声:“傅承安—!”
声音在城墙间回荡,卷起两人的衣袂。
囚车内,戴着沉重木枷的傅承安浑身一震,似有所感回首望去。
只见,高高城墙上,立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人,戴着垂落的白纱帷帽,看不清她的面容,春风吹拂,白纱微动。
不需要看清。
傅承安知道。
是她。
她冒着危险,来送他最後一程。
傅承安此刻无法挥手,也无法回应,他只能定定望着那个方向,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无比复杂的笑。
这个笑有苦涩,有无奈,有对她冒险前来的震动,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与安然。
他这一生,家族,立场,忠孝,到最後的谋逆,皆是身不由己,可唯有爱上沈云黛,是他发自本心,唯一为自己做出的选择。
与她相遇的一切,在往後馀生,便是他唯一的念想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