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这感觉,就像在玩一个解谜游戏,你卡在最后一关百思不得其解,突然,boss主动给你开了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门上还挂着“欢迎光临,宝箱在此”的霓虹灯招牌。
这不叫机遇,这叫陷阱!
是那种一旦踏入,就会被地板上冒出的无数尖刺扎成刺猬的、最恶毒的陷阱!
他的余光,像一台高精度的雷达,以每秒六十帧的率,飞扫描着对面“主审官”的微表情。
他捕捉到了!
他捕捉到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不是放松的呼吸,而是像狙击手在开枪前一秒的、短暂的屏息!
他捕捉到她重新端起了那杯刚刚放下、还冒着袅袅白气的苹果热橙茶。那姿势,不像是在品茗,更像是一个炮兵,将手稳稳地搭在了滚烫的炮管上,随时准备开火!
他捕捉到她将杯子送到嘴边,用氤氲的水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却唯独露出了那双清亮得吓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正透过水雾的缝隙,像两道x光,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这……这他妈的,又是钓鱼执法!
彦宸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副无比清晰的、充满了悲剧色彩的未来图景:他一旦将那两个“大逆不道”的字说出口,迎接他的,绝不是什么甜蜜的默认,而是一整杯滚烫的、酸甜的、混合着果肉与她无尽怒火的热茶,兜头盖脸,精准地,泼洒在他这张得意忘形的脸上。
届时,他不仅会收获一张红彤彤的、宛如“宫保鸡丁”的脸,更会收获一个至少持续一个寒假的、冰河世纪般的冷战。
想明白这一切,只用了零点七秒。
一股冰冷的、求生的意志,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得意与冲动。那股刚刚还奔腾咆哮、即将冲出闸口的骚话洪流,被他以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吓得身子猛地一缩,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切换成了“惊恐万状”。他嘴里说出的话语,因为过度的惊吓和急促的转弯,已经变得结结巴巴:
“没……没啥人头了!我……我户口本上,就我跟我爹我娘三个人,干干净净,没……没啥人了!”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死寂。
两人贼兮兮地、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向对方瞥了一下,又立刻触电般地收了回来。
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们都在心里,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
张甯缓缓地、将那杯被她当作“战略威慑武器”的茶,重新放回了桌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只握着杯子的手,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的精神世界里,那只名为“甯谧”的白猫,正用爪子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碧绿的眼眸里写满了庆幸:“谢天谢地,这只傻猴子,总算是在悬崖边上,把自己的猴爪子给收回去了。”
而“张狂”那只黑猫,则有些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切,真没劲。我还以为他这次能有点长进,敢冒死冲一回塔呢。”
张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股紧绷的气场终于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她看着对面那副怂得像只鹌鹑,却又带着一丝“我躲过去了”的庆幸表情的彦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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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交锋,没有胜利者,只有两个差点玩脱了的幸存者。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死寂。
刚才那场高风险的言语博弈,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强度七级的室内地震,虽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物理损伤,却让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还残留着剧烈震荡后的、不稳定的余波。吃了一半的宫保鸡丁已经不再冒着热气,那杯酸甜的苹果热橙茶也渐渐失去了温度,只剩下尴尬在空气中持续酵。
终于,还是张甯先撑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再不找个台阶下,这栋楼的空气都能被他们俩这该死的沉默给凝固成一块巨大的、透明的琥珀。她需要一个话题,一个足够自然、又能瞬间将刚才那场“准战争”的硝烟吹散的话题。
有了。
“对了,”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而不是蓄谋已久的紧急破冰,“你上次带的那个酒呢?就是甜甜的那种,还有没有?拿出来我们喝一点!”
这个话题转换得生硬无比,像一辆正在高行驶的卡车,突然一个九十度甩尾漂移,强行拐进了另一条岔路。
“酒?”
彦宸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瞬间打了个激灵。那段在凤凰山顶的美好、又不那么美好的记忆,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山风的凉意和她醉后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比刚才听到“宁妈”时还要惊恐。
他想起了那瓶被他藏在背包里、像宝贝一样捧上山的甜白葡萄酒,想起了她最初小口啜饮时那副好奇而矜持的模样,也想起了阳光下她微醺时、比平时柔和了不知多少倍的、带着笑意的侧脸。
“什么?”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宁哥,你……你又来了?我上次可差点就要背你下来!”
“什么叫‘又’?”张甯立刻抓住他话里的语病,眉毛一挑,刚刚缓和下去的气氛,似乎又有重新凝结成低气压的趋势。她装作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只喝一点点也不行?没有就算了!”
“有倒是有……”彦宸看着她那副“你要是不拿出来我马上就翻脸”的表情,气势立刻就弱了下去,只能讷讷地、做着最后的抵抗,“可是……可是你不会又喝多了酒疯吧?”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循环播放那段不堪回的画面——在凤凰山顶清冷的月光下,某位学神正摇头晃脑,迈着东倒西歪的步伐,热情洋溢地表演着她自创的、充满了魔性的“四只胖鸭子舞”。
“谁酒疯了?”张甯的声音幽幽传来,客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一股低气压正在她头顶迅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