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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喵夜话(第2页)

笔记本上,那只白色的波斯猫,久久地沉默着。

许久,甯谧才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而是盛满了如同深海般、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是的,”它轻声承认,“我被打动了。甚至……非常。”

这个回答,让张狂都愣了一下。

“但是,”甯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轻轻的叹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提醒她,也是提醒我们自己——越是温暖的火焰,越要警惕被灼伤的危险。越是绚烂的烟花,越要为它那注定短暂的、消散后的冰冷,做好准备。”

它抬起头,那双悲悯的眼睛,穿过书本,穿过布帘,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张狂,你只看到了他此刻的热烈。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份热烈,能持续多久?他是一个注定要翱翔于九天的雄鹰,而我们呢?我们只是这片泥沼里,一株努力想要开出花的、卑微的芦苇。当他飞得越来越高,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他还会记得,曾经在泥沼边,为一株芦苇停留过吗?”

“那又如何?”张狂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管不顾的、属于赌徒的疯狂,“至少现在,这只雄鹰的眼里,心里,全都只有我们这一株芦苇!未来的事,谁说得准?难道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会被灼伤的‘未来’,就要拒绝掉眼前这份实实在在的、能暖到骨子里的‘现在’吗?甯谧,你那不叫理智,你那叫懦弱!你那叫因噎废食!”

“这不是懦弱,”甯谧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坚韧的、属于冰雪的固执,“这叫自我保护。我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我们拥有的太少,所以,我们输不起。每付出一分真心,都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在没有看到确定的、能够停靠的彼岸之前,将船牢牢地锚定在原地,是最稳妥的选择。”

“去你的稳妥!”张狂彻底炸毛了,黑色的毛根根倒竖,“人生有几个五年十年可以让你去‘稳妥’地观察?等你看清楚了,那小子早就是别人的了!到时候,你就抱着你的‘稳妥’,一个人在这张小破床上,看着这块破蚊帐,孤独终老吧!”

“好了。烦死了!”

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两只猫激烈的争吵。

是张甯。

她缓缓地合上了那本《从一到无穷大》,将它放在了枕边。

张狂和甯谧同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地望向她。

她静静地听了一阵,帐外已经声响全息。母亲与继父的交谈声早已停歇,隔壁床上弟弟均匀的呼吸声,像一枚规律的节拍器,宣告着这个临时的家,已经彻底沉入了除夕前夜的睡梦里。家人们都已早早睡下,为明天的远行积蓄着精力。

万籁俱寂,只剩下窗外偶尔炸响的、零星的炮仗,像是为这个庞大的城市,进行着最后的心电图描记。

她将那本厚重的《从一到无穷大》小心地放在了枕边,像是在安放一个暂时无法抵达的、理性的宇宙。然后,她慢慢地、近乎于一种秘密仪式的姿态,从被子里,摸出了另一团截然不同的、混沌的存在。

那是她的“劫难”。

两根已经有些磨合顺手的竹制毛衣针,和一团……堪称色彩灾难的毛线。

那是一条织了约莫一多半的围巾。如果忽略掉那些时宽时窄、仿佛心电图般起伏不定的边缘,以及那些因为力度不均而大小不一、如同某种神秘密码的针脚,它……姑且可以被称之为一条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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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简直是一场纺织业的灾难,一曲色彩学的悲歌。它坑坑洼洼,松松垮垮,针脚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宛如酒后绘制的地图。有些地方紧得像是要把毛线勒死,有些地方又松得能伸进一根手指,整体呈现出一种毫无章法、随心所欲的结构。这件作品,与其说是御寒的织物,不如说更像是一件行为艺术的展品,主题大概是“混乱”与“熵增”。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团毛线在自己膝上摊开,两根毛衣针被她如握持手术刀般,以一种充满了学术研究意味的姿势,紧紧攥在手里。然后,战斗开始了。

她的眉头紧锁,嘴唇微抿,那双能轻易看穿函数陷阱、洞悉物理定律的清亮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那几道简单的、上下穿梭的回路,仿佛那不是毛线,而是某种极其复杂的高维空间模型。左手的针笨拙地挑起一个线圈,右手的针以一个极其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僵硬的角度,试图从下方穿过,再将毛线从后方勾出……

“我的眼睛……”

枕边,那只通体乌黑的张狂,用一只爪子戏剧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从爪子缝里漏出的琥珀色瞳孔里,充满了痛不欲生的神情。

“甯谧,快,用你的理论告诉本喵,我现在看到的,是不是传说中,能直接对视觉神经造成永久性物理伤害的‘克苏鲁造物’?”

站在书本上的白猫那双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的、如同数据分析般的光芒。它一言不,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张甯那笨拙的、毫无效率可言的动作。

张甯显然没能驾驭好手中的毛线,一根红色的线头,不知怎么就和一旁的灰色线团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她停下来,耐着性子,用指尖一点点地去抠那个结,结果越弄越紧。

“看到了吗?”甯谧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问题出在基础力学上。你每一次穿针引线的力矩都不稳定,导致针脚张力的分布呈现出混沌的、非线性的特征。这直接破坏了织物整体的结构完整性,使其无法形成有效的平面支撑。至于这个结……”它顿了顿,用一种医学院教授解剖尸体般的口吻继续道,“这是典型的‘拓扑学死锁’。你试图用二维平面的逻辑,去解决一个三维空间的缠绕问题,从根本上就违背了基本的空间几何原理。”

“说人话!”张狂不耐烦地用尾巴抽了一下张甯的耳垂,语气里充满了鄙夷,“翻译过来就是:她手笨!还有,你分析个什么劲儿啊?现在是讨论力矩和几何的时候吗?问题的核心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能让彩虹都羞愧到自杀的配色方案啊!”

它“嗖”地一下,从张甯的肩头跳到了那条围巾上,用它那梅花状的小肉垫,嫌弃地踩了踩那块红蓝交接的地方。

“我的好主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颜色’这个概念有什么误解?还是说,彦宸那个家伙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的审美癖好?比如……喜欢在菜市场的垃圾堆里挖宝?”它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的困惑,“你要是真想给他个惊喜,听我的,别织了。把这些毛线拆开,搓成一根结实的绳子,到时候把自己打个漂亮的蝴蝶结送过去,效果绝对比这个强一万倍!”

张甯没有理会它的疯言疯语,只是专注地与那个死结搏斗。终于,在牺牲了半根指甲之后,她成功地将那个结解开了。她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毛衣针,继续她那缓慢的、如同蜗牛爬行般的编织大业。

“放弃吧,”甯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智者对愚者的怜悯,“从概率学上讲,以你目前的熟练度,想要在预定时间内完成一件尺寸合格、结构稳定、且没有明显瑕疵的织物,可能性低于o。我建议你及时止损,将精力投入到成功率更高的项目中去。比如,为他默写一遍元素周期表,或者推导一遍麦克斯韦方程组,那同样能体现你的心意,且技术上毫无难度。”

“你闭嘴吧你!”张狂彻底炸毛了,它在那条丑得惊天动地的围巾上踱着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愤怒的黑豹,“心意!心意你懂吗?默写元素周期表?亏你想得出来!那是心意吗?那是考试!是抽查!是羞辱!我的好主人,别听它的!它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计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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