晅崖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苍白却写满执拗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燃着幽暗火焰的眸子。
许久,他才缓缓道:“蝼蚁之扰,于山岳何损?”
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绝对的睥睨。
商砚时却不恼,反而笑了,那笑容带着点邪气,又有点像是抓住了对方什麽把柄:“山岳自然不会因蝼蚁而损,但若这蝼蚁日夜在山脚鸣叫,山岳……总会听见的。更何况,”
他目光微沉,语气带上了一丝认真的偏执,“我并非鸣叫,我只是在提醒山岳,这山下,还有它需要俯瞰的风景,还有因它一缕神念而存在的,割舍不掉的因果。”
晅崖的眸光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又是因果。
这个司狱,似乎认准了这一点,如同最顽固的藤蔓,死死缠绕上来。
晅崖移开目光,望向归墟深处那片永恒的宁静,“本尊的耐心有限。”
“我的耐心,很多。”商砚时立刻接话,眼神灼灼,“多到可以陪你耗到地老天荒,耗到你愿意承认,‘穆意禾’那段经历,那些因果,对你而言,并非毫无分量为止。”
晅崖不再说话。
他感觉再与这缠人的家夥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心境的损耗。
他转身,身影开始消散。
这一次,商砚时没有伸手去拦,也没有出声呼喊。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白色再次融入归墟的景致中,然後用一种不高不低丶却足够清晰的声音,自言自语般说道: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明天我再来汇报工作,顺便试试在你这边界外种点冥灵花,听说挺好活的。”
虽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看着彻底空无一物的前方,缓缓勾起唇角,眼底的光芒更盛。
看来,这“缠郎”策略,效果显着。
烈男怕缠郎?
不
是神明也怕痴汉缠
他心情颇好地转身,盘算着明天是该先汇报工作,还是先开始他的“边界绿化工程”。
而归墟之内
晅崖心想
麻烦的蝼蚁。
他闭上眼,浩瀚的神识中,那缕属于商砚时的冥狱之力,跳动得更加……活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