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清凉雅净。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穿着利落的小厮上前,放下一盏茶与一碟点心,就退了出去。
我直到这时才觉出饥肠辘辘,肚腹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低头将两块点心匆匆吞下,又就了几口茶压住,才终于缓过气来。
然後,双手叠在腿上,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春生推门而入,手中捏着一封信。
“这是世子爷的回信,叫你交给二公子,千万别丢了。”
我急忙站起,先在袍子上擦干净手,才双手接过:“是,我记下了。”
“恩。天快黑了,我骑马送你回去。”
我惊喜地擡头看春生,又本能地想起李昀,忙低声回绝:“不必了,春生大哥,我脚程快,赶着天黑前一定能回去,免得劳烦。”
春生打断我:“是世子爷吩咐的。”
“这样啊,那劳烦了。”
我轻声道谢,在心里窃喜,实在是长到十六岁了,还没骑过一次大马。
镇国公府侍卫们骑的马皆是军中调来的精驹。
高大骠悍,颈上青筋起伏,一看便知力大无穷,连春生站在身边都略显狭小几分。
他一手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
随即踩住马镫弯下腰,一只手臂揽住我的腰,微微用力,我便已经坐上马背。
我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急急抓住马鞍,不敢乱动,心脏怦怦直跳。
可在那飞速攒动的心跳之中,更多的是久违的新奇与雀跃。
春生垂眸瞥了我一眼:“坐好了?走了。”
我小声嗯,点头如捣蒜。
府墙与行人飞掠而过,耳边风声猎猎。
一路风驰电掣般,感觉不过眨眼间,就到了侯府门前。
春生勒马停下,伸手将我从马背上扶下。
我两脚一触地,顿觉酥麻,膝盖直发软。
心中暗叹,看来这项技能只有心脏强壮的人才能习得。
我努力让语调平稳些:“多谢你了,春生大哥。我这就回去,将信交给二爷。”
许是我的脸色实在不堪,春生脸上浮现笑意:“你还是歇一歇,省得吓着二爷。”
我伸手摸了摸脸,果然冰凉,又有些发胀,尴尬地笑了笑,说好。
春生不再多言,重新翻身上马。
一提缰绳,马儿长嘶一声,踏风而去,转瞬便没入城中暮色里。
我稳稳心神,加快脚步来到书房门前。
立定身形,还未来得及请大丫鬟通传,书房里就已经传来二公子的声音:“快点进来!”
我一惊,忙不叠应声推门而入。
二公子的面上有一丝难得的急切,几步迎上来:“信呢?”
我紧忙从怀里取出信件,仍裹在素帕中,只是二公子性急,等不及我把手帕拨开,直接从我手中夺了过去。
手帕掉落,我赶紧俯身去捡。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铜板买的,平日里绝舍不得用。
我这边小心翼翼将手帕叠好放在袖子里,二公子那边也小心翼翼展开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