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轻松地耸肩:“不是就不是。从前我只想脱离侯府,只要有个地方能让我自在生活,便是福分。如今上天垂怜,我已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了。”
他追问我:“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不满李昀质疑我,也盯着他:“自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说罢,眼神一转,又轻声问,“还是说,若我失了一切,你便要装作不识,从此将我当作陌路,再不理会?”
他顿了顿,陷入沉默。
半晌後,握紧了我的手,沉声道:“我不会。”
嘿,我抿嘴笑了起来,有点害羞。
看他认真的表情,心底泛起一阵暖意与遐想,笑容便越咧越开。
片刻间,一个几乎孩子气的念头涌上心头。若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能说出承诺的话,那下回就由我来“病”一回好了。
念及此,我又暗自呸呸两声。
转眼间,天色已渐渐发白,雾气缭绕,山林间能见度依然极低。
我不许李昀乱动,自己拖着伤脚,硬是将洞口堵着的石块一块块推开。
没多久,就听到杂沓的脚步声自远及近,几名身着亲兵服的将士出现在洞口。
天光映照下,他们目中露出压抑不住的轻松与喜色。
“将军!”
我心口同时一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方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怕来人并非救援,而是索命。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号与竹筒烟花在空中炸开,响声震彻整片山林。
顷刻之间,林间应声而动,不多时,雷霄与风驰也急匆匆赶至。
我未动,见李昀已被人搀扶起。
“小心他的伤!”我焦急地开口,唯恐他的伤再被撕裂开。
春生擡眼望了我一瞬,随即上前:“我来吧。”
他身形与李昀相仿,肩背宽厚,利落地将李昀背起,稳如磐石,没有半点颠簸。
我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却因为脚伤差点栽倒在地。
“少爷!”风驰与雷霄齐声惊呼。雷霄眼疾手快,在我跌落之前一把扶住。
我按着雷霄的手臂,身子向前倾,探向李昀的方向。
四周无数双眼睛落在我身上,此刻我理当说点什麽,缓和这凝滞的气氛。
可不知为何,喉咙似被重石堵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心底那异常准确的直接告诉我,不能让李昀就这样离开。
我上前想要抓住李昀的一片衣角,但身子发软,手臂直直垂落,只抓到一片空空虚无。
李昀似有所觉,侧过脸来。
天光渐亮,将他的面庞映得如覆雪般冷白。
“卫公子救我大恩,李某铭刻在心。回去後,我会命家仆送上薄礼,还望公子莫要推辞。待我伤势痊愈,定亲自登门,拜谢今日之情。”
我喉咙一紧,片刻後才艰涩开口:“我……好。李将军多保重。”
回到卫府,府里顿时炸开了锅,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脚伤。
好在,果然如李昀所言,只是扭伤,并未及骨。只需静养,别使力,便可慢慢痊愈。
一口气松下去,随意梳洗了下身子,我便沉沉昏睡过去。
一觉,便睡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