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在高呼痛,李昀却只是俯下身,以一种说不清的眼神注视我,既冷静又幽深。
我不是很喜欢,就拿满是汗的手掌去遮李昀的眼睛,想隔断那道目光。。
可他的身体反而动得更剧烈,丝毫没有半点怜惜。
缝间透出的,是他冷峻的下颌与紧抿的唇线,叫我心底骤然一凉。
明明他就在眼前,我们肌肤紧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触及半点温度。
我支撑不住,手又慢慢放下,战战兢兢地望向他。
他终于停了下来。
我的呼吸凌乱,胸口剧烈起伏,不知自己眼神是怎样的,只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空。
可李昀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眼底终于透出一丝温意,不再那般冷漠逼仄,叫我能勉强呼吸。
李昀握住了我的手,将它们一并攥在掌心,拽住。
我无处可逃,没有馀力去思考那麽多,生出濒死的恐惧。
……
穹顶似在缓缓旋转,星辰也仿佛失去了固定的位置,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模糊。
白兔尚未看清那变幻的星河,便被巨蟒紧紧缠住,冰凉的鳞片覆上眼,使它陷入一场冗长的梦。
那梦里烛火的光在摇晃间忽明忽暗,潮湿丶炙热丶无声。
巨蟒蜿蜒游走,气息贴耳,像在说话,又像在低语。
白兔动弹不得,挣扎的力气消耗殆尽,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卑怯的求饶。
可那缠绕并未松开,冷漠无情地收拢,像要将它彻底吞没。
直到天色终于泛白,暴风骤雨才渐渐止息。
白兔无力地垂落下去,昏沉之间,已分不清是晕厥还是湮灭。
意识模模糊糊地浮出水面,我仿佛听到李昀在问我:“难道真是我错了?我看错了你?”
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主宰身体。
酒意像被冲散,让我没办法装傻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烫得眼角生疼,却怎麽也流不尽。
那种刺痛渐渐变质,演化成一种陌生丶难以言说的刺激,夹杂着羞耻与恐惧,逼得我快要失声。
我害怕地轻唤一声。
他又笑了,说:“别叫这麽大声。”
我双手慌乱地攥住他的小臂,指尖颤抖发凉,努力扯开气息,断断续续挤出一句:“你……你当然错了。”
胸口翻涌的,不只是窒息的痛,更有难以言表的委屈。
委屈自己真的做了“娈宠”才会去做的事。
即使我再不愿承认,我依旧栽了。
但这不是因为屈辱,不是因为他曾说过的那样……
只是因为喜欢。
只是情不自禁。
我哽出两声,干涸得几乎不成音,是身体失去水分後的嘶哑,倔强地看着李昀。
李昀低头俯视我。
我分不清他眼底究竟是审视丶怜悯,还是更深不可测的欲望。
他看着我,很快让我再次沉溺在炽热与昏眩中,没精力再思考。
到最後,我已分不清眼前的是现实还是幻觉。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的一刹那,我依稀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我未曾听过的轻缓。
像是一句迟来的道歉。
我想,那不该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