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救不了我,救不了任何人。”
见此情形,燕恒更加笃定冯杰定知道其中内情,旋即带人围了冯府,亲自入内搜查。红玉先前在公堂上受了惊吓,于审冯杰前便已回宫,现下燕恒身旁只彭菱跟随左右。
待细细搜过库房丶书房丶厨房乃至寝房,皆无所获,冯杰妻子田氏被眼前阵势吓得哭哭啼啼,冯母亦老泪纵横,燕恒出了冯杰寝房,见二人情状,柔声宽慰道:“老人家和夫人不必忧心,冯郎中前几日惨遭歹人毒手,本官此行便是来找歹人行踪的。”
“啊?!这!!大人,我儿现下如何了?”冯母急道。
“衙内郎中已经替他诊治过,病已大好。您可放心。”
“既已大好,为何还不见他归家,大人莫要诓老身,我儿到底如何了!”
“凶手尚未落网,为确保冯郎中安全,暂将其安置于刑部。待真凶归案,刑部自会派人护送其平安归家。”燕恒道。
“如此,老身代冯府上下多谢大人了。”冯母屈腿就要下跪,燕恒伸手扶住,摇首道:“此乃本官职责所在,老人家不必多礼。关于冯大人,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或许能助我们早日捉到凶手。”
“大人请讲。”冯母道。
“不知冯大人平时可有什麽爱好或异样?他先前中了奇毒,无色无味。本官与手下遍寻贵府,都没有找到可能□□的地方。”
冯母闻言,在廊上缓缓踱了几步,手中银柄黄杨木杖随步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在敲击着心头的记忆。
思量半晌,迟疑道:“我儿平日里一直以公务为重,常外出与同僚长官饮酒交游,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爱好,不过……”
“不过最近,他似乎很是喜好品茶,说是一位上官赏的名茶,几乎每日都要饮一杯。”
忽然喜好饮茶?
燕恒道:“不知这茶现在何处,还请老人家取出让我们验看一番。”
冯母双手交叠放在拐杖的龙首之上,叹道:“我儿对那茶宝贝的紧,未曾告知老身。”复又缓缓移步走向冯杰尚在垂泪的妻子田氏,握住她的手,问道:“嫣儿,你可知道?”
田氏摇头。
连枕边人都被蒙在鼓里,几乎可以断定这茶与冯杰中毒及隐瞒之事脱不了干系。
燕恒转身,沉声招来手下:“重搜冯府!”
这一次,衆人目标明确——找茶。
“大人,婆婆,妾虽不知,但曾偷偷留下一点夫君泡茶时的碎屑……”田氏见官兵又要搜府,紧了紧指尖拭泪锦绢,怯怯道。
燕恒正要再入寝房搜查,闻言忽地一顿,忙折返几步,步履如飞:“那碎屑现在何处?!”
只见田氏入了寝房内,于妆台上窸窣摸索一番,拿出一个小巧锦袋,将锦袋攥进手心,捂于胸口,眉目间尽是愁绪,犹豫半晌方离开寝房将锦袋交给燕恒。
燕恒忙擡手召来已去厨房重新搜查的彭菱,彭菱一路小跑回来,接过锦袋打开,倒出其中一点茶粉,拈起来置于鼻尖,仔细嗅闻。
半晌,眸色凝沉,对燕恒道:
“大人,这茶粉里,有少量鈎吻原叶的粉末。”
果真如此。
燕恒沉着脸严厉令人立即将冯府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连院中看门狗吃饭的碗,湖底的沉石水草都没放过。
正当他在冯杰书房内四处寻找可能的机关,拿起一个雕花琉璃灯盏时,忽地,一个官兵来报,称冯杰床底发现一个约莫两尺宽的暗格。
燕恒果断弃了手中琉璃盏快步赶至现场。
只见冯杰寝房暗格内,齐齐整整,赫然摆放着三十几块足金金条,三只方寸锡制茶罐,和一只……
浸着暗红血渍的粗麻皮鞭。
砰——
院内假山湖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有人投湖。
是冯杰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