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相隔千里的两间研究所竟也心有灵犀,互能印证彼此之理论。
而不同于[荒霸吐实验],位于西伯利亚的X号研究所大概是[通过刺激实验体的知觉,以强烈的情感或恐惧造成精神阀阈松动,让异常能量体得以间歇性逃逸增长。]
这就是所谓的[能量体分离与自主成长实验],或者说,直白一点,——异能强化实验。
“D区有什麽特殊?”雾岛栗月问到。
“D区丶哈哈。。。D区,AAE项目——异常能力者的器物化再利用项目,哈,那些疯子。。。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失败品处理罢了:破坏实验体的大脑中枢,令其保持最低生命机能和潜意识活动,然後将微电平接入交感神经刺激调节,实现异能力接口化。。。”
“啊啊。。说到底,就是将你变成植物人再通过操作系统控制你的脑子和异能力。。。那个项目,我记得最成功的産物是个什麽什麽梦境能力者。。。他们把它变成了完美的机器,通过输入指令,像操作电脑一样轻易操作它,然後,索性将整个研究所的外扩设施都建立在了那机器构筑的虚幻梦中。。。还真是清新脱俗,哈,哈哈,梦,”
怪不得。。。
雾岛栗月想到。
他曾一直很疑惑,因为,他记得自己从漫长昏迷中醒来,四周什麽也没有,没有建筑,也没有人,没有任何[真实]存在过的痕迹,只有荒原和低谷,以及几具和他一起被冻僵覆雪的尸体,更多的则深埋雪下。
场景太过古怪,乃至多年以来,他一直怀疑那记忆的真假。
而现在,疑问解开了。
如果是梦境能力者具象化的産物,那麽,当异能力者死亡,一切便会消失吧。
原来,那些光怪陆离的碎片片段,确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是他的记忆啊。
莫名地,雾岛栗月有些怔住:“後来呢?那个研究所为什麽会消失?”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那个梦境能力者一不小心死掉了吧,毕竟是那种东西,想来寿命也不会很长。”淀切阵内不屑到。
等了两秒,确定对方不再多言,是真的不知道後,他才又开口:“那淀切集团研究的是什麽?”
“我说过的吧,[异常]不是能够轻易归纳掌控的东西,所以我们从不深究,只是通过交易贩卖它。况且,淀切集团本来就只是,”说到这里,仿佛骤然惊醒,原本絮絮叨叨的男人竟猛地一头撞向了船舷。
“嘭。。!”
一声巨响後,淀切阵内顺着艇壁滑到地上,他的额头血肉模糊,仿佛破了一个大洞。
“淀切集团是什麽?”雾岛栗月加重了语气。
但这次男人紧咬牙关,没有回答。
药效减弱了,而他并没有带来多馀的。
所以,大概问不出更多了。
看着眼前鲜血直流的人,他想到。
于是,他上前两步,把淀切阵内拎起来,到船舷边。
“你要杀我了吗?”狼狈不堪,淀切阵内却是奇异的镇定:“真是无趣啊,就要这样死掉了。。。不过,归根结底,你又是什麽呢?”
他抱怨着,并不时伸出舌头去舔自己额上流下的血。
“我可不认为,被切除了指定脑域後再苏醒的东西还可以被称为人类啊,毕竟,那可不只是什麽简单额叶切除,而是对整个神经中枢的绝对破坏。。。所以,现在的你是什麽?活死人?被输入记忆的容器?异常能量体?”
红血仿佛源源不断。
不断涌出丶滑落,顺着鼻翼两侧分开,留下丑陋蜿蜒的血痕,然後被肥唇贪婪地吞吃入腹。
淀切阵内的声音里带着似哭似笑的战栗,他张开嘴,齿缝鲜红,终于发出了无比兴奋丶无比渴求丶充满求知与憎恶的叹谓:“而这具躯壳内装着的,到底是什麽啊?”
。。。。。。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彻骨凉意。
雾岛栗月手一抖,淀切阵内坠入了漆黑的海中。
杀死一个人是如此轻易,无需多做什麽,只需放开手,一声听不见的“扑通”丶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稍几,水下传来闷响。
通过海草的视野,雾岛栗月看见,随着他绑在淀切阵内身上的防水炸。弹爆炸,中年男人下坠的身躯变成了一团逐渐晕开的血肉烟尘。
他闭了闭眼,调转船头。
剩馀的尸块沉入海底,大概会很快成为鱼类的甜点,这样一来,没有了完整的尸体,就算之後坂口安吾或特务科来也查不到任何信息。
而。。。既然是梦境的话,当年那些研究资料应该也无法被带出,甚至早就随着研究所的湮灭而湮灭,
相关研究员应也死在了那场事故中,淀切阵内也死了。。。
所以,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了。
如此一来,既得到了答案,又埋葬了过往,计划都顺利完成了。
但他却依旧。。。没有任何快乐,也是,他本就没有情绪。
一些事得到了解释,新的疑惑接踵而至,研究所为什麽消失,那时发生了什麽?淀切集团是什麽?以及——,
他到底是什麽?
没有答案,愈发迷惑。
雾岛栗月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