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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是对我起了贼心吧（第2页）

若说先前是暗箭，那麽当前就是明枪；饶是韦玲再迟钝也该听出来二人不对付。

她尬笑两声，笑後紧跟的是深吐气与吸气，“都有能力，都好看。”

小区内的电梯房俱是一梯一户一层的设计，待韦玲将门打开，闻黛睄见屋子里的环境便觉诧异——窗帘几乎皆是紧封着的，只有几丝从罅隙里漫来的微芒，昏暗的客厅中浮腾的黑气不容她忽视。

身後响起关上房门时的“喀嗒”声。她别过头，瞳孔微动，只见韦玲的肩上正挂着个湿漉漉的脑袋；头发仿佛是把湖底的草给拔下来栽上头皮而成的，一只绕着黑气的手插在韦玲的心口处，在里头抓弄着什麽似的。

若说仅有这一个鬼还算好办，然而……韦玲的後背也冉冉滚出黑雾，那是浸在骨子里的。

才到闻黛嘴边的话被陈斯辙占领先机脱出口：“阴魂入体。”

他从拎着的黑包里拿出法器和符纸，掐诀念咒的行径做得游刃有馀，一掌便打在了韦玲的後背。

那黑雾略一震荡，旋即直往韦玲身体里钻。闻黛紧忙在心中喊出自己的护法：“翠微老师势成老师快去呀！她的窍都开了，再深入她会疯掉的！”

陈斯辙已开第三眼，这也促使他看清了从闻黛身上跃出来的六尾狐与黑蟒，惊愕令他怔在原地，比好的剑指顿在空中；封窍的动作未展，那六尾狐与黑蟒就联合施法把躲在韦玲身体里的野鬼给逮了出来，瘦长的雾状体吊在六尾狐的爪子里。

“陈斯辙，你修的应该是道法吧？只不过我不清楚你是民法还是观里传授的，但你难道不知道对于这种被鬼打了窍的人不能这麽暴力吗？除了能把她身上的魂体打伤能有什麽用啊，哦，还可以让她也挨你几巴掌。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是人来做的，至于你——”

闻黛提步走近，一只手扶在韦玲的胳膊上，面对近在咫尺的水鬼，她的馀光都不曾给予其，另一只手擎起，撩起的眼瞳刻画着嘲弄，在呢喃仙咒前，对陈斯辙的讥刺需毕已：“呵，早点回你的律所当你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者吧。”

俄而她即念起了能让自己事半功倍的上方语，另一只手擎举，凶猛地扣在那水鬼的头颅上——虽无法作出实体触摸，但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烧灼感令水鬼哀嚎，感知嘶鸣声最清晰的当属韦玲。

听着耳朵边的怪音，韦玲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但韦玲是无法窥见鬼怪一类存在的普通人，而现下可观形的陈斯辙却是看得一明二白，手从空中坠下去，视线在水鬼与闻黛间兜转，再停置于闻黛身上时不免多了些许骇愕与复杂。他抿了抿唇，话在心里说：还真够凶残的。

韦玲身上的魂体无一例外俱被闻黛给捕住，把搅扰凡人的灵体丢给身後的仙家处理，她冲待在韦玲後方的陈斯辙使了个眼色，眉宇间隐有不耐，“傻站着干嘛？封窍啊大哥。”

陈斯辙稀罕地没驳斥她，微低着头，重新掐诀的手在韦玲的後背上戳点过，低喃的咒语只有他自己能知晓内容。

韦玲举起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惊喜之色泛在她的脸孔上，原先坠搭着的眼皮恍然间有了精神，“我没有那种胸闷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了，你也太厉害了吧闻师傅！当然也多亏了陈师傅。我还想着先给你们倒两杯茶，再仔细说说我的情况呢，没想到这才刚进门没多久，你们就帮我处理了。”

闻黛冲她挑了个温和的笑，从陈斯辙身上挪至她眸里的目光勾挂着怜悯，说出口的话让人才热起来的心冷却：“不客气，还没完呢，你这是去一趟湖边思考人生带回来一屋子阿飘啊，有很多热心阿飘想帮你排忧解难呢。下次可不要再因为失恋就大半夜去湖边了，否则你在那思考人生，你身边还有一堆思考鬼生的，然後思考鬼生的觉得寂寞，就要跟着你这个思考人生的回家。感动吗？你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阿飘一个家呢。”

韦玲脸上的笑僵住了，惊喜蜕变为惊恐；眼皮这下是真有劲了，撑得可上，只差把眼珠子露全乎。

然而闻黛转身转得不留恋，安慰的言说暂且没空给韦玲，她兀自顺着延展在空中的黑气向里查探，适才待在韦玲身後的陈斯辙也迈步跟上。

“……之前，对不起。”多难说出口似的，个个字都仿若是陈斯辙从牙齿缝里推出来的。

但闻黛可没心管骄傲的人低头有多难，她置若罔闻，身子一拐就进了卫生间。

浴缸里已然堆了一丛魂体，交绕在一起的黑雾浓郁，湿凉的气息卷上人裸露的肌肤，引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站在浴室门口的闻黛往旁边挪了挪，她乜斜着陈斯辙，摆了摆手示意，“你的主场咯，刚刚帮人家女孩子驱鬼的时候那麽粗鲁，现在可以把你的暴力尽情施展了；别搞得什麽都是我来干，到最後还得分你一杯羹。”

死要面子的嘴最会撒谎。

闻黛仗着他在浴室里处理鬼怪时是背对着自己的，遂直接上手摁住自己的心口。内侧无序的跳动使得她成了未被驱邪时的韦玲，身体变得沉重。

没说实话，她本身的体质其实极虚，鲜少大刀阔斧地接法单的原因也离不开这点。

实话讲，她还挺差个搭档的。

坠在蓝花纹格砖上的目光缓缓上擡，她注视着他的背影。

男人的手法的确不俗，施咒擡法器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肉眼可见的谙练。但不谦虚地讲，闻黛自认为自己的实力胜他一筹，只不过是精神劲拖後腿。

回想起方才他从嘴皮子里吭出来的道歉，闻黛心神微动。

要不要放下面子……跟他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