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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第2页）

“我爱你。”

最後的力气被放在喉咙，他回——

“我也是。”

……

昏霿的天色等闲叫人看了心慌。

自案发起一连晴了七日的天似乎终于要降下雨露，有人欢喜有人愁，朵兰一家与闻黛是愁的那方。

翻滚的云边际被墨染了色，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的闻黛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她来回踱着步，期盼着陈斯辙立即就能带着行案员赶过来，否则这雨水一冲刷，那守了几天的证据就要毁于一旦，功亏一篑。

把她给撂了几天没理睬的仙家迤迤然地在她心里丢出句宽慰话：“别琢磨了，你的搭档已经在路上了，进村的路上，跟行案员一起。”

只不过衔尾宽慰的是说教：“你这点毛病真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改改，这麽多年了，有什麽困难跟我们说一声会怎麽的？时说时不说的，你叫一声我们没理你就一直叫呗。”

蹲去了院子门口的闻黛捡起地上的石头磕着地玩，咕哝从唇隙里出门：“为什麽要一直叫啊，敲不响的门再敲就是没礼貌，你们不理我不就是不想理我的意思吗？而且有的时候也不太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就比如说我手机被砸了的事儿吧，我知道我可以让你们去找陈斯辙传消息；但是陈斯辙他至今都没告诉我他是道士还是民法，要是你们去找他，结果被他身上的金光伤到了怎麽办？”

心里的那道声音又消弭得无踪影，闻黛无可奈何地叹息，馀光觑见连成串的蚂蚁在搬家，心不免沉了沉。焦躁蔓延，她倏地站起身。

委实是受不了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受，闻黛去小厨房里找到心不在焉忙活着的朵兰等人，她眸中有坚定，“看这天色就要下雨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我搭档他目前已经带着行案员在赶过来的路上。有没有那种小盒子？我跟勇扎直接过去那边守着吧，我拿盒子把证据给罩住挡挡雨，聊胜于无。”

一家人登时就紧急地忙了起来，朵兰去把一个鞋盒给翻了出来；而後勇扎与闻黛拎着伞一同朝稻谷田走去。

因去稻谷田要离开村子，故而通向村口的这一段路，他们势必要接受那明里暗里的目光和问询，但闻黛仍旧选择走明路。

站在自家院子外捧着瓜子磕着和对过人闲聊的村民们不约而同，齐齐盯向闻黛与勇扎，“阿勇要跟你女朋友去干嘛呐？”

“我让他带我去稻谷田看看，我没下过乡呢，也没见过稻谷本来的样子，我就见过被煮熟的米，心里好奇呀。然後又想掰一些下来做成标本，就专门要了个盒。”闻黛拎着手里的鞋盒摆了摆，不遮不掩的姿态放低了这群人的警惕心，再配上那副不谙世事不知疾苦的神情，更是将形象在这等人心中落了实。

“噢！”几个村民交换过视线，转用方言小声地评论道：“真的是大小姐，不晓得粮食几重要。这勇扎也是迷了心咯，跟到她胡闹。”

“你管别个做什麽？人家勇扎说不定就要飞出我们这山里了。”

“……”

闻黛和勇扎无心去理会後方人的种种猜测八卦，他们跨着大步子出了村，走到拐弯处时，却听见了由远及近的摩托车声。

下意识地别过头，入目的是摩托车群，为首的女人透着股老练的气质；坐在她後座的，正是三天前闻黛在山下小市场委托引路事务的卖水果的妇人，于是正要拐进另一侧去稻谷田的脚顿时停住。

那妇人显然是也认出了她，挥舞着胳膊冲她招手，载着妇人的女人兀自把摩托车给停去了一边，跟在後头的一丛人自发地照做。

闻黛转动视线，目光准确地锁定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从前的鲜焕不复，陈斯辙的衣服裤鞋被糟蹋了个彻底，一如她刚来喀木村那日，被黄泥巴给涂得狼狈。

先跑过来的是那位卖水果的妇人，她激动地小跑到闻黛身前，上下地把闻黛给打量了一番，拍着胸脯道：“可把我吓死咯。你是不知道，我回去跟我嫂子把这事一说，她可着急了，我这才晓得原来这喀木村里面也是个会吃人的地方，我都想直接跟我嫂子过来找你了；但又记着你说过的话，幸好你没有事哦！”

闻黛：“哎呀，有劳你费心了。我没有事情，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啊。”

疾步走到近前的陈斯辙眄了眼站在闻黛身畔的勇扎，俄而再把目光定在闻黛的脸孔上。他大约费了不少力，现下仍在轻喘着，溢出的低沉让闻黛才安下去的心更平稳了些：“我来了。”

仅有三个字。闻黛仰目与他相视。

惨澹的光色里，她平白在他眼里找见了星星。

眼眶没由来地发热，堵在喉口的郁气吐出去，她别开眼道：“幸好你来得够快啊，不然我算是鞭长莫及了，咱们这次就真得白费苦心。要下雨了，我刚要去稻谷田护着娜朵留下来的证据呢。”用的是僞装成轻松的语气。

不想让最擅搞怪的情绪在他面前崩堤，闻黛把身子一歪，她看向围过来的一圈行案员，伸着胳膊指向了一处，拔高音量道：“麻烦你们了啊，事发地在那边，咱们一块儿过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