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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第2页）

现场的两个直男被她的演技蒙去鼓里，陈斯辙没料到她会这麽了当地承认，也没料想过自己会目睹闻黛含羞带怯的作态，他拧着眉毛垂眼觑着身旁人毛茸茸的发顶。

以为自己要亲眼瞧见两个有情人确定关系的一幕，顾器尚且在安慰自己才萌生悸动就死了的心灵，不曾想陈斯辙给予的回复是——

“你是不是没梳头？金毛狮王。”

拳头被攥得死紧，闻黛的後槽牙咬得更紧。

脸依旧没擡起来，她怕自己狰狞的面目会让好不容易铺垫出来的剧情崩坏。

倒是顾器先替她鸣不平，摆在桌上的菜俱是一口没动，他的视线跃过那些菜直达陈斯辙的眼睛，“这位先生，你的用词和态度未免太失礼了吧？一个女孩子要表达出暗恋的心情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你不喜欢大可以直接拒绝，而不是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可惜他鸣出来的不平撞上了最擅长辩论的陈律师。

“我有对她进行人身攻击麽？这位先生，你了解人身攻击的定义麽？人身攻击涵盖通过侮辱丶诽谤等方式贬低他人社会评价；以暴力或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捏造事实诽谤他人；例如写恐吓信丶散布虚假事实等等行为，不一而足。且其要求行为人存在侮辱丶诽谤或伤害的故意，并导致他人名誉丶精神或身体受损。”

陈斯辙慵懒地倚在椅背上，他翘着二郎腿，搭在大腿上的手悠游地敲点着，另一只放在餐桌上的手则是把玩着茶杯，掸去顾器脸上的眼神中衔着轻蔑，不急不缓的语速裹着的字句带有阴阳怪气的嫌疑，其中在顾器言说里出现的“先生”放来他话中时加了重音。

不得不说陈斯辙是一名合格的律师，他紧抓着顾器提及的人身攻击一词进行驳击，语气闲闲：“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正常地表达自己的疑问，并对她的当前状态进行比喻类评价，你却开始定义我是人身攻击，未免太上纲上线。”

被他一系列的反驳与抨击炸得大脑暂时短路，顾器怔了片刻，旋即负隅顽抗，似乎是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位先生，我不觉得我在上纲上线，我反而认为上纲上线的人是你，我提到的人身攻击并不是你所指的人身攻击，是你在放大……”放大什麽呢？在关键时候找不到词的顾器噎了喉咙。

他的失误给了陈斯辙可乘之机，男人唇角噙上了勾带蔑然的笑意，姿态仍旧是那套从容适然的，他甚至还给了他一部分思考时间，既而微微歪头反问道：“哦？你说的‘人身攻击’不是我说的‘人身攻击’？那我想请问，你说的‘人身攻击’分别对应哪几个字呢？难不成……”

他的目光垂落在餐桌中央装有人参的鸡汤上，继而挑起视线直注着顾器，语气玩味：“你说的是这汤里的人参？但你又怎麽确定这里面的鸡就是公鸡呢？如果你说的是‘人参公鸡’，那放在你刚才的话里貌似会出现语义矛盾。还有，你想表达的其实是‘夸大其词’或‘言过其实’吧？但真正夸大其词言过其实的似乎是你——”把玩着茶杯的手顿下动作，腾出一根手指指着顾器。

“而不是我。”手指徐徐然地落回去，陈斯辙迤迤然地把顾器架在势成骑虎的境地，浮在他面颊上的笑积蕴着傲气，和恶劣感。

他曼声道：“人身攻击的定义本就摆在那里，夸大其词的人多了，错的就能成对的了吗？甚至还容得了你颠倒黑白？承认自己的错误很难麽？或者你还想对你使用的‘renshengongji’一词进行解释？如果是我误会了你的用词，我会向你道歉。”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顾器咽了咽喉咙，他挫败地瞄了一眼不知何时把脑袋擡起来的闻黛，嘴唇在抿动後不大情愿地扯开：“抱歉，真正夸大其词的人是我。”

把脸擡起来的闻黛只不过是出于想看戏的心理，事实证明，陈斯辙的三寸不烂之舌是有功夫的。

一餐饭简单吃毕，在结账时闻黛抢先付了款，旋即她就打开了自己的收款码，手机反过来，屏幕被探去顾器面前，在计算费用方面她比计算器还要更快些，“我设置的收款金额，你扫了直接付就行，我不会刻意占便宜的，你放心吧，肯定没有多收，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开计算器重新算一遍。”

一天之内遇到两个极品的顾器心神恍惚，他握着手机扫码转了账，声音有些虚浮无力：“我相信你。还有……”

他擡起眼睛，目光笼罩在昂着下巴气质相似的两个人身上，由衷道：“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闻黛下意识地偏头和身边的陈斯辙相视一眼，转开的脑袋伴随着同步的轻哼。

在酒店楼下彼此告了别，司机从顾器变更为陈斯辙，闻黛跟着他往停车场走，没用的大脑再次把要解释的事情抛之脑後，她感慨道：“你们当律师的嘴皮子都这麽利索吗？刚刚简直堪称现场辩论赛，你的诡辩能力真是不容小觑。”

“诶，不过你今天怎麽刚好也在这里啊？”

走在前方背对着她的陈斯辙漠然道：“来这里跟委托人确认案件信息而已。能说会道是当律师的基础，如果连辩论能力都没有，那他在这行混不下去，不如趁早转行；刚刚也称不上辩论赛，我不会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打辩论，浪费时间。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末尾的话冷不丁拐了个大弯，漠然成了有一种诡异傲娇感的笃定。

“昂……啊？！”脑子没跟上陈斯辙拐弯速度的下场就是差点认下来，闻黛紧急刹车，她迈开腿小跑两步上前在他身边，歪着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她还以为在餐厅的时候这厮只是想借机占口头便宜呢，合着是真信了啊——她演技有那麽好吗？

在宾利车前停下脚步，陈斯辙侧目乜斜着满脸茫然的人，抿抿唇道：“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不过这很正常。”

才低了些的下巴再度擡起来，他的眼睛像是有意避开闻黛明灼的视线，“虽然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容你动这种心思去影响，但也正因为我们的合作关系——如果你实在控制不住对我的情感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跟你试试看。”

“哈。”闻黛气笑了，她双手环胸，昂着的脑袋歪着看着他，顶了顶腮帮後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句你真大度？舍己为人啊陈律师。”